“红影?”徐昭眯眼。
“是……是狐!”潘福浑身发抖,手指无意识地在青砖上抓挠,指甲崩裂渗血,“通体赤红,尾如团火,眼睛竟泛着绿光!它立在窗棂上,朝厅内吐出一口黑雾,将军和杨将军便像中了邪,面目狰狞,招招夺命,像是狐妖作祟……”
堂中霎时死寂,只余蝉声聒噪。
郑豹冷笑一声,铁尺在掌心敲得脆响:“潘管家,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罪?更何况扯什么妖狐作祟!这些迷信说法,只有伏魔司那些江湖草莽,才会相信。”
徐昭却抬手制止,目光幽深。他望向窗外,热浪扭曲了远处的屋脊,仿佛真有赤狐的影子一闪而逝。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缓缓道,“但人心之诡,未必逊于妖鬼。”
郑豹想了想说道:“大人,不管怎么说,此事和杨将军关系脱不开干系。”
徐昭点头,解下腰间令牌,铜质“捕”字被汗浸得发亮:“潘福,随我回府画供;秀荷,昨夜药渣、残酒,悉数封存;郑豹——”
“在!”
“点齐人手,随我前往杨府。”
徐昭顿了顿,回头望向灵位上“大宋忠烈潘公之灵”八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愿……只是人心作祟。”
檐外,蝉声忽然停了,只剩闷热的风卷着血腥与药味,在府中久久不散。
很快,徐昭带人去了杨府,杨承宪得知潘家昨夜重伤身亡的消息,也感到了十分震惊,他下手有分寸,那一枪没有刺到要害,应该不至于毙命。
但是,潘兴被他所伤这件事,却无法抵赖,被徐昭等人押解出府,带去开封府审讯。
街道上百姓看到杨承宪被开封府衙差捕快押解出来,谈论纷纷
“杨将军犯了事?被开封府押解出来了。”
“听说杨将军昨夜杀死了潘将军,证据确凿。”
“这可是大事啊!”
“官家办案,自有分寸,咱们别乱猜。”
声音不大,一句叠一句,像暑风里浮动的尘土,片刻便又落下。
杨承宪面色沉静,步子稳健,目光平视,他心中有点茫然,这件事牵扯命案,并非小事,此时酒醒过来,心中也有些懊恼,昨夜就不该去赴宴,更不该动武,争强好胜,一条人命在身,杀害禁军同僚,日后前途也就要毁了。虽然不是故意杀人,但过失斗武致死,也会被发配边疆,成为重犯了。
到了开封府八字墙前,徐昭回身,拱手:“杨将军,请。”
捕快上前开了手铐,按例将人引入偏厅候审。
开封府门前围观的人见无更多热闹,也就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