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奇了,”晋龄榷放下了那颗珠子:“这垂舞公主金尊玉贵,如何去得西域,得了此珍品来进宫孝敬?”
“她这是串通了理藩院呢,”德妃哂笑道:“若不是去了理藩院,那便是亲朋好友去了呗。本宫查遍了渊阳的人家,出了理藩院两位大人例行贸易所谓公事,户部尚书陆大人之嫡次子陆华也曾去了一趟,就在先皇后病逝之前。”
晋龄榷认真的听完了她的话,分析道:“母妃是说,垂舞公主串通了其余势力?”
“几年前理藩院凌氏一案震惊渊阳,你可是知道的。”德妃悠悠道来:“那陆大人儿媳也是当年的凌家嫡姑娘。现如今可别盼着是垂舞串通了户部,那她的财路可源源不断了。”
她不敢想,但却又豁然开朗。
怪不得。当日在敏国公夫人的珊瑚宴上,垂舞便同凌媗如此亲近。当时她还觉得奇怪,现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不等晋龄榷继续说,德妃便率先开口道:“这南珠之成色,能是拿着陛下津贴之人在西域买的来的?本宫去查过理藩院出使公职之人,家境皆是清贫。若是想为家中夫人女儿买,十数之举,怕是也进不到垂舞公主的府上。”
“那母妃的意思......”晋龄榷将信将疑:“真是垂舞公主串通了户部?”
“贤妃差人把这珠子送来时,那内监说,这珠子是垂舞公主亲信得了来,送进宫中的。”德妃刻意咬紧了“亲信”二字:“户部同沈家沆瀣一气,前头又有你说的李引一事......”
她未曾把话说完,但晋龄榷却已经明白了她所言之意。垂舞做足了谋划,气势汹涌而来。
晋龄榷一时望着这两颗珠子失神。她知道垂舞开始谋划,妄想进入朝堂。可她想不通。她进入朝堂究竟是想干什么?
功勋俸禄,论理来讲,沈家是勋爵人家,又出过当朝太后,地位不算是低下了。垂舞夫妻和睦,儿子都这般大了。可若论野心,晋龄榷想不通。
德妃瞧出了她的疑虑,说道:“你想不通,本宫也不明白。但本宫日夜陪伴陛下,某日忽闻纪内监之意,说陛下有意架空沈家。兴许公主是为了渊阳势力长存,这才想保全夫家。”
不对。晋龄榷心里否定,却不敢面子上直接说。
索性德妃也不为难她,只是叫她回府去再好好琢磨,便叫她退下了。
回到府上,晋龄榷便马不停蹄地宣召了陈氏。过了好些时辰陈氏才登门,见着面便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要这般急惶惶的?”
晋龄榷不曾有迟疑,一把握住她的手:“阿娘,我尚在闺阁之时,阿爹替我找纪内监求了重华宫的一位礼仪嬷嬷,不知那嬷嬷还在不在国公府上?”
陈氏盯着晋龄榷保养得当的面庞,半晌才道:“应该是不在了。都如此之久了,大抵一早便回重华宫复命去了。”
“这般啊。”晋龄榷遗憾道:“本还想找她来问些事的。”
“你想知道什么?”陈氏问道:“若是我知道,我便告诉你。”
晋龄榷再三迟疑,最后开口道:“阿娘,宫中曾发生过一起瘟疫,就在皇子公主住的重华宫。可确有此事?”
“啊呀呀,”陈氏吓得离了座位赶紧去掩她的嘴:“都是些陈年旧事,陛下下了缄口令的。你问它能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