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王封侧妃一事告罄,消息传到鲁国公府那日正赶上侧妃去宫中还礼。唤雨来报时,正赶上晋龄榷在陈氏房中帮忙料理田庄收成账簿一事,听到这事儿惊得手里的紫毫笔不自觉的掉在架子上,弄污了好大一片镇纸墨玉。
她一面取来帕子擦拭着,一面开口掩饰方才的失态:“绥王殿下娶的是寒氏,本就是沾亲带故的表妹呢。典礼依仗大了些也是应当的。”
陈氏瞥了一眼她,问唤雨道:“王府的流席是办了几天?咱们家老爷可去随份子了?”
唤雨答曰:“老爷是去了,两位公子倒是没去,安心在府上与张家公子一道温习功课呢。”
陈氏满意的点头,后又抓起桌上的酥糕吃了一块,半晌才道:“你惊诧是做什么?殿下娶侧妃,你又不与寒氏交好,怎的听了有如此大的感触?”
晋龄榷一时语塞:“本、本是......是觉得这位寒氏必定是受德妃娘娘器重,才能如此礼遇这位侧妃娘娘。”
陈氏嗤笑了一声,“当年我娘家长姐也是嫁与表兄,两家亲上加亲,却也不曾见我姑母如此器重。况且那是后宫皇权,德妃娘娘与娘家关系如何,可不是咱们能明眼瞧出来的。”
挂在正堂里头的西洋表敲了几下,陈氏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隐晦。她站起身来冲着晋龄榷道:“你先回去,阿娘这头忽然想起了些重要的事儿,要去见你阿爹。”
晋龄榷诧异道:“是何事如此着急?阿娘可不许瞒我。”
陈氏面色凝重,不愿再多加言语。唤雨扶着她疾步往外头走,陈氏踏出去门槛,转身来又看了她一眼,吩咐着:“这两日少去傅氏门口晃,多去讨好张老太太,在张晚跟前儿多学学礼节,别荒废了。”
晋龄榷泄下气来,这些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光是听的都觉得有些烦。
陈氏带着唤雨片刻都不敢耽搁,直奔晋迎退的习武堂而去。彼时晋迎退正舞着剑法,正在兴头上,丝毫未察觉陈氏已然来到。
还是晋迎退身旁贴身跟着的小厮眼疾手快,见着夫人来狗腿的跑来赔笑,后赶紧溜去晋迎退跟前儿回禀。晋迎退放下剑,擦了擦汗朝着陈氏这头走来,边走边问道:“夫人怎的有幸莅临了?”
陈氏面色丝毫不见缓和,顾不得屏退人群,直言道:“老爷去了绥王府参宴,怎么回来不见同妾身商量一句半句的?可是王府婚宴有异?”
晋迎退粗喘了两口气,冷静了几分:“本不是什么要紧事儿,没必要的。若是事事都要向夫人禀报,岂不是你成了国公府主君?”
陈氏有些动气,额角上青筋若隐若现:“老爷打得一手好算盘,妾身又怎能被蒙在鼓里?老爷分明便是未曾把咱们榷儿嫁人一事放在心上,才不同妾身讲!”
晋迎退抬脚便走,陈氏气冲冲的追了出去紧跟其后,出言责备道:“都怪我昔日总以为老爷看上的绥王,现如今才知道您这是想不动声色的把榷儿嫁入越王府上去!老爷此心当真......”
“我何时说过这些话!”晋迎退一个站定,朝着陈氏吼道:“当初是你千万般说着要把榷儿嫁入王府的,那越王何尝不是正经王爷了?还养在中宫名下,不比绥王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