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陈氏一时张口结舌。她瞪着眼毫不避讳的看着晋迎退,后又冷哂了几声,眼眶微红:“榷儿嫁去越王府分明便是大材小用,日子望眼欲穿,能有什么油水可寻?”
“你还指望着你女儿能当上皇后?”晋迎退气的面色通红:“陛下不忌惮咱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却还要往里掺和,若是陛下起疑,便是满门抄斩之罪!连带着怡儿瑞儿不说,性命都将堪忧!越王府看着不光鲜,却是最优渥的容身之所。皇位与他无缘,榷儿安安稳稳当越王妃又有什么不可!”
他不带喘息的说完了这样一通话,都觉得双目发黑。陈氏心火难消,一口气儿出不来,靠着唤雨簌簌落泪。晋迎退咬牙看了陈氏一眼便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去,陈氏见着他如此决绝更是像受了千万般委屈一样,眼泪迎面而来,任凭唤雨如何好言好语的规劝都无济于事。
傍晚十分,张晚正伏在张李氏脚前尽心侍奉,张李氏手持书卷,正听着立在堂内敛目而立的张勋背书。祖孙三人慈目和谐,一副安享天伦之景。张勋字字清晰的背完最后一段诗文,又清晰的字字对译后才肯收声。
张李氏合上书卷,柔声问道:“勋儿,这几日你温书确实是有所长进。过两日便要赶考了,咱们一路院试考上来,好不容易挨到了现如今的会试,更是不能轻易地掉以轻心,关键时刻前功尽弃。”
张勋答道:“祖母教训的是。勋儿这两日跟在晋家兄弟左右,总是学到了些东西。”
张李氏轻轻的“嗯”了一声:“如今贡院已经开始着手布置打扫了。按照咱们大信的例律,会试总是要赶在六月的。你在国公府温书的好我便能放心了,若是学了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看我不家法伺候!”
“孙儿不敢,孙儿不敢。”张勋撩袍跪下道:“孙儿身上托付着家族命运,不敢懈怠。”
张李氏这才满意几分:“若是中了功名,也该给你张罗一桩婚事了。我瞧着这傅家的孤女还不错,晋老夫人没什么异议。左不过你母亲病着,权当冲冲喜。”
这话一出,张氏兄妹二人具是一惊。张晚停下手中活计,蹙着眉看着张李氏。张勋跪着的身子板儿有点打软,蔫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在他心中,张李氏着实是想的短浅了些。他自认为才学不浅,那日又与晋家嫡女晋治玉遥遥一见,甚是私生情愫。而这傅若娉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心中自然是不愿娶。
张李氏看着他干瘪的嘴,奇道:“怎么,你不愿意娶?”
“非但不愿,祖母的安排孙儿不能异议。”张勋不敢再说半个不字,只能恭恭敬敬的顺承着她的话。他嘴上不敢忤逆,私下里却偷偷望了一眼妹妹。只见张晚乖巧的伏在张李氏腿下,静静的用团扇扇着风,一言不发。
张李氏细细思索了一番:“若是你今后能一番中举,倒是也不枉我细细张罗了这么半天。可将来你若是仕途风顺,这傅家的小丫头却帮不上你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