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睿智！”那男子立马换了副谄媚之笑堆在嘴角：“有娘娘这样的好姑母，落玉定能得了稳固的靠山！”

他意欲跪下告退，但低头见了才被德妃掷在地上的茶碗碎片，竟擅作主张自己免了跪安，撩了袍子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了。

晋龄榷醒时，陈氏正坐在床边仔细的端详着她。她混沌道：“我可是睡了许久？”

陈氏颔首：“已经晚上了。你阿爹亲自跑了老太太的房中，愣是把账簿悉数交于了你来。正在我这儿放着呢。”

晋龄榷来了精神。她顾不得稍作休整便披了衣裳下床道：“快把那些账簿呈上来，我尚且还有些精力的，还能再对一对。”

陈氏拦道：“你这丫头，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了！若是身子骨熬坏了，可拿什么去替你姐姐查？”

晋龄榷放缓了脚步：“阿娘，这账簿是阿爹好不容易要来的，若是推迟了便是过了这风口浪尖儿了。”

“傻孩子，你知道是风口浪尖，那些投机取巧耍滑头之人不知道是风口浪尖？”陈氏这话比以往直白了多：“你现在核对，只怕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还把自己累得一身病。”

晋龄榷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桌案上的书匣子，颔首道：“阿娘所言极是。若是我现在查了，他们自然收着动作规矩行事，这事儿临了了也会无果。若是此事慢慢淡忘在众人视线之中，那这些人便能露出破绽了。”

陈氏欣慰道：“榷儿是天资聪颖的，一点即通。”

晋龄榷回之一笑。

唤雨跑进来，看了看母女二人，斟酌张口道：“夫人，都这个时辰了，凌府上下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这凌二姑娘的婚约怕是......”

陈氏合眼思虑着：“怕是凌家大人根本就没动过取消婚约的念头。他陆华什么为人，凌大人接聘之前能不知道？”

晋龄榷眉头紧锁：“凌家此举究竟是何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氏瞧了瞧放在案上的账簿：“凌家是如何盘算的，想必凌大人心里头明白的很。他与主母多年来就这一个女儿，能薄待到哪儿去？”

晋龄榷辩驳道：“这才是奇了。凌二姑娘千万般宠爱到大，却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女儿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小女儿家的，主意却不小。”陈氏假意嗔道：“你知道什么蹊跷？那陆尚书府早就投靠到了景王麾下，凌家本就是偏向于景王一党，嫁个女儿去，岂不是锦上添花？”

“若真如此，凌家姐妹四个，随意娶了哪个不比嫁了嫡女强？”晋龄榷有条不紊：“嫡女本是千宠万宠长到及笄，若是陆华亏待了二姑娘，凌夫人那条老命不得跟着没了？”

“唉，”陈氏转眼望向了天空上的那轮残月：“只怕是凌姑娘为家族所牺牲了自己的因缘罢。”

“阿娘......”晋龄榷低声唤道：“此事万不能告诉大姐姐呀。只怕她会病中多思，殚精竭虑倒是无异于养病。”

陈氏颔首：“自然了。玉儿那丫头是个刚烈的，听了这事儿还不得闹到凌府去？眼下已成定局，还是瞒着她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