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七,才刚刚破晓,渊阳城街巷内便充斥了丝竹礼乐之声。陆华换了吉福,骑着高头大马风光无两的带着迎亲队伍前往凌府接亲。
晋龄榷早早梳洗完毕站在外院儿听着,一阵喧闹的礼乐声迎街而过,她只躲在门口悄悄的望着,被那些聘礼上用了烫金丝线绣的“囍”字填满了视野,一时间被那纹路刺的双眼生疼。
彼时晋治玉大病初愈,却还是没有精气神儿。她正扶着珠儿的手悄然走到晋龄榷身后,轻声唤道:“三妹妹,外头是谁家娶亲呢?”
晋龄榷回过头去搀扶住了晋治玉:“大姐姐忘了?今日是凌家二姑娘与陆公子的大喜之日。”
晋治玉点了点头:“对啊。日子都过的如此快了,这桩婚事到底也是成了。”她与晋龄榷并排站着,看着外头的队伍默默出神。
“可不是,”晋龄榷微微叹气,心想她显然是不知道陆华纳妾一事:“咱们还亲手给凌二姑娘求了姻缘符呢。想必她嫁过去定然能与陆家公子举案齐眉。”
晋治玉仍是一言不发的望着,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
“大姐姐?”晋龄榷低低唤道。
晋治玉回过神来,扶着她的胳膊道:“她有了这桩门当户对的因缘,我也是开心的。只是......”
三月的柳絮绕着大门飞了进来,霎时沾上了晋龄榷的衣裳。她没有动手去拂,只是轻轻的动了动袍子:“大姐姐担忧她往后吃亏,享不了什么福气。若这是凌二姑娘最好的因缘呢?”
“最好?”晋治玉喃喃道:“姻缘嫁娶一事,哪有什么最不最好呢?只有适不适合罢。”
那柳絮顺着风飘落的愈发多了。晋龄榷实在是忍不住,用帕子微微挥了挥:“大姐姐,咱们还是回去罢。”
晋治玉扶着她们的手,最后失身的看了一眼大街便转了身。殊不知这二人刚转身离去之时,一队红喜轿的身影从熙熙攘攘的街上走过。
用毕了午膳,恰逢了晋迎退从军营中回来。晋治玉几个碰见了他,乖乖向他行了礼。晋迎退看着晋治玉病恹恹之姿叹道:“玉儿日后还是待在闺中做些轻省的活计罢,莫要再同怡儿瑞儿他们几个小子舞刀弄剑了。”
晋治玉虚弱的笑着:“女儿大病初愈,再休养两日定能恢复如初的。阿爹太过操心了。”
晋迎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头问晋龄榷道:“榷儿,近些日子你的管家倒是没有松懈,若是太累的话,便重新交由你阿娘来罢。”
晋龄榷莞尔:“不碍紧的,女儿经过这两日的锻炼,一早就适应了,多谢阿爹关心。”
眼瞧着尽是关切之言,却悉数被两个女儿噎了回去。晋迎退微愠,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晋治玉本想着给陈氏告个安,前去谢她赐下来的药有着奇效,却半道上碰见行径鬼祟的傅若娉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跑来,见了二人堆了满脸笑意:“大姐姐三姐姐,你们怎么往这边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