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了多少?”晋龄榷看着她从容淡漠之态,便知她并非恰巧奉了茶来,自己那番与露儿的谈话怕是被她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打露儿姐姐进来,奴婢便什么都知晓了。”
玄鹤的坦诚来的措不及防,惊得晋龄榷直直倒吸一口凉气:“你当如何讲?”
玄鹤自若的仰起头来,毫不畏惧道:“奴婢进了府也有段时间,知道留云嬷嬷与何总管夫妇一体。可若是嬷嬷不知道,何总管知晓那药方的来由呢?”
这番话点醒了迷蒙混沌的晋龄榷:“依你之意,这药方的差错是出在他何总管身上了?”
“姑娘睿智。”玄鹤点头。
露儿在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不大可能吧......留云嬷嬷与何总管成亲二十余载,怎么可能胳膊肘向外拐呢?”
“利欲熏心?这个奴婢便不能得知了。”玄鹤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晋龄榷动了心思。她拨弄着指甲,歪着头看着玄鹤道:“既是你卖的这个计策,不若此事就由你来办。”
玄鹤跪下给晋龄榷磕了一个头:“多谢姑娘赏识。”她站起身来抱着那茶盘,便转身退下了。
露儿眼睁睁的看着玄鹤的身影离开了屋内,她对着晋龄榷惊道:“姑娘,玄鹤这丫头本是要打发了的,你把如此重要之事指派给她,这也......”
她没有往下说,也没有直言。晋龄榷只是摇了摇头,并无什么话交代给露儿。
点点新冒的树叶从碧纱窗透的影子进了屋子,树木的剪影映在窗子上,似是一副静态的工笔画。
三日后,玄鹤一身便装从府内赶回了晋龄榷的屋里。彼时她正在对唤雨交代下来的账簿,见了玄鹤风风火火之态,便放下笔问道:“怎样,可有什么结果?”
玄鹤摘下帽子,镇定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容:“正如奴婢所料。姑娘,果然是这何管家出了破绽。”
晋龄榷微微颔首:“既如此,便说说你跟了三日的发现来罢。”
玄鹤淡淡张口:“奴婢在何管家的庄子上盯了三日,只见那何管家私自挪了府里的钱买了地不说,这药的方子也都是在随意一家小铺子上买的,根本不是老太太说的什么亲配的药。”
晋龄榷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单是这些还不够,还需要证据使然。”
玄鹤低头闷声想了些许,说:“证据奴婢不敢担保。何管家的方子是从府上带出去的不错,但一个汉子哪里懂得药材之分的,多半是拿了银子办事。”
晋龄榷看着手底下的账簿,心中有了盘算:“我知道了。你退下好好歇着去罢。”
她仍是站着,丝毫不肯动身。
晋龄榷刚抬起的手霎时又放下了:“怎么,还有什么事?”
玄鹤微微张口,这回却少了几分从容镇静:“奴婢家境贫寒,还有个十岁的弟弟。”
“知道了。”晋龄榷低声道:“把他接近府里来,派到公子们那儿做些活计罢。”
她听了晋龄榷的安排,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行了一个礼,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