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寒(1 / 2)

端木玦放轻了脚步的进了承乾宫的内殿,守夜的丫鬟小奴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可是他一进去,小奴还是被惊醒了,端木玦示意她不要出声,一面扰了慕容霓裳睡觉,循着那从内室透过屏风散发出来的黄色烛光,端木玦一点一点的靠近了,知道慕容霓裳睡觉向来清浅,若是扰了她,可能要失眠大半夜。

没想到一绕过屏风,却见**的人还没睡,正借着烛光在绣什么东西!端木玦顿时觉得火了,坐在床边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绣绷子,一把抢过来,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绣什么东西?!”说着就将那绣绷子扔在了**。

慕容霓裳被抢了东西,针线还拿在手里,怔愣的看着他,端木玦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吓着她了,便自己又悻悻的错开她一双明眸,将那被自己扔的远了的绣绷子又捡了回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花样,还未绣完,可是却又看不懂是什么形状,便问道:“绣的是什么?”

“瞎绣的!”

见她似乎是不大高兴了,端木玦一手拿着绣绷子,一手环了慕容霓裳在怀里,又说道:“觉得好像是什么图腾是的?哪里来的图案?”

看他像小孩子一般,发了脾气又自己的找台阶下,于是柔声的说道:“绣的是那坠子上的图案!”慕容霓裳将白天他落在自己宫里头的那柄扇子拿给他看,果然底下缀了一个一个檀香的木坠子,可却是雕刻精巧,慕容霓裳绣的便是那上面的花纹。

“这东西是臣妾在护国寺的时候枯木大师给的,上面的图案好像是梵文,说的意思具体是什么臣妾不记得了,好像是吉祥如意什么的,今儿个觉得王维的这副深山幽居图刚好和这坠子相符合,所以就串上了。”

“那大半夜的绣东西,也不怕累坏了眼睛!”端木玦这次的责问却不再是严厉的,慕容霓裳自然也软了性子答道:“睡不着,六郎急急忙忙的走了,一躺下就想着是么时候能回来,心里头有事情自然就睡不着了!”

“那也算是没白等!”端木玦将那绣绷子放在了一边,自己起身更衣,说道:“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

慕容霓裳等着端木玦可不是真的睡不着,她答应了端木琰明儿个给他一个说法,自然是要说话算话的,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向端木玦提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不耐烦的倒头就睡。

慕容霓裳跪坐在**,伸手替端木玦宽衣,眉眼一挑一挑的看着他说道:“臣妾今儿个去看薛侧妃了!”

“朕知道,她怎么样了?”端木玦闭着眼睛似乎有些累的随口问道。

慕容霓裳手上一停,叹了口气没做声,端木玦睁开眼睛,却见为自己宽衣的人正在默默地流着眼泪,时而用自己的袖子拭一拭脸上的泪滴,“难道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慕容霓裳点了点头,说道:“六郎是没见,原本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就躺在**憔悴不已,如同行将就木之人,臣妾见了实在是揪心不已,可又觉得自己也是心寒,看着她这般的样子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

“诶!”端木玦忌讳慕容霓裳这么说话,明知道她是身子不好,还老是言语中带着咒,“她的事情与你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六郎,臣妾不忍心看着薛侧妃这大好的青春就这么的没了!还是双十年华的女子,不如……不如六郎就如了她的愿,给她一纸休书吧!”慕容霓裳近乎于恳求的说道。

端木玦眉头微微的皱着,“朕不是有意的为难谁,可是薛侧妃和九弟是赐婚,而且薛文婕当初的身份是秀女,你见过哪个皇妃被选入宫后还能出宫的,一样的道理,当初为了照顾九弟的心思,已经让薛氏为侧妃,掌管府上的正印,正印夫人被休掉,岂不是不符合伦理纲常,你让世人如何看待皇家,如果靖王爷能够休了正印夫人,那民间的百姓岂不是跟风的效仿,一时间岂不是乱了套,所以朕说过,除非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没有办法休妻!”

慕容霓裳自然是知道端木玦的难处的,金口玉言,圣旨已下,何况薛文婕的身份是秀女,“不如就以无子为名义,以七出之罪休弃了?”

“无子可以纳妾,端木琰是亲王,更何况薛文婕不过是双十年华,嫁入府中不过是两载,哪里算得上是七出之过!”端木玦躺在**,闭着眼睛否决了。

慕容霓裳不死心,抱着端木玦的身子,继续央求道:“皇上,想想办法啊,不能就看着薛氏就这么没了!”

端木玦依旧是闭着眼睛,将慕容霓裳紧紧地搂住了,让她不能再乱动,说道:“没办法,除非你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找一个愿意守活寡的女子顶替薛文婕,让她改名换姓从此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找个人顶替?”慕容霓裳心想这是个好主意,虽然愿意守活寡的人并不多,可是愿意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却是数不清,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慕容霓裳还想和端木玦说什么,一抬头,抱着她的人已经酣眠入睡了。

事情有了解决的方法,慕容霓裳自然是睡不着觉了,一大早端木玦醒了,她也跟着醒了,坐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眯着的,端木玦还以为她是急着起来接受众妃的请安,便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你愿意早上多睡一会儿,日后就将早请安往后延一个时辰,别这么困着,伤身体!”

慕容霓裳环了端木玦的脖子,说道:“还是皇上好!”

“朕是知道你懒!”端木玦吻着她脸颊,略带讥笑的说道。

慕容霓裳瞪了他一眼,隔着寝衣咬了他胸口一下,疼得端木玦‘嘶’了一声,就势就要将她按倒在**,一大早起两个人就闹了起来,他越是着急去上朝,却还是又非得要和慕容霓裳瞎闹,明知道自己要晚了,还是搔着慕容霓裳小腹的痒痒。

“皇上!管公公都在外面催了!”慕容霓裳的衣裳都被他褪去了大半,露出柔嫩的肌肤,端木玦一边攥在手里一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等着中午再过来收拾你!”

端木玦总算是走了,慕容霓裳穿好了衣服,拢了拢自己散了一肩的长发,隔着屏风喊道:“轻雪,准备洗漱!”这会子恐怕来得最早的嫔妃都已经到了前殿了。

……

慕容霓裳坐在上位,呷了一口杯子里温热的水果茶,瞟了一眼与她一较高下了,要么是她的心腹,如同柳梦璃和苏梅雨,要么是恭顺与她的人,新进宫的众位小主,得了她的好处的温如寄,至于唯一的敌人汪太后,几番交手下来,对方已经是溃不成军,恐怕因为荣答应的事情,汪太后又是会老实一阵子。

“荣答应被禁足的事情,想必昨个已经是挨着宫的告诉了,你们知道的也比本宫早,所以也就不多说了,本宫今儿早上想和你们说的是,荣答应因为什么禁足!也算是给你们提个醒儿,这里头有旧人,可是新人居多,这宫里头的规矩,虽是有管教嬷嬷,可是本宫作为皇后,好歹也要和你们说说,以免犯了事情,对本宫颇有怨怪之心。”

慕容霓裳撂了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说道:“荣答应之所以惹皇上生气,是因为国库空虚,西北战事筹备之际,她却是非绫罗绸缎不加身,非金银首饰不装扮,如此的骄奢**逸,想必众位妃嫔入宫前已经习过《女诫》,都是世家的女子,再不济也都是大户人家的楼台闺秀,《女诫》中说道:‘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弄之瓦砖,名其习劳,主执勤也’,如今你们虽为嫔妃,可是却是侍奉陛下,更要为天下女子做出表率,不能够骄奢**逸,贪图享乐,要事事为陛下着想,不骄不矜!都记住了吗?”

“臣妾牢记皇后娘娘的训话!”众妃俯身下跪齐声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都散了吧!”慕容霓裳一摆手说道。

妃嫔们跪安后告退,照旧是柳梦璃和苏梅雨留下来多做一会儿,最近知为正在学习作画,柳梦璃自然是心情不错,她知道慕容皇后是作画的大家,偶尔也亲自来几趟承乾宫借一些她的画作回去给知为临摹。

“知为的画可有进步了?”慕容霓裳先聊着问道。

“小孩子瞎学来玩儿的,皇后娘娘还记在心上!”柳梦璃还是老样子,能不省去的礼节就一定不会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