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不喜三姑奶奶,巴不得一声儿,打发她两个去,又道:“不必太麻烦了些,你三姑娘的衣裳也就罢了,头面很不用多做,在那孙家再好的东西也存不住。”
一席话说的唐太太和三姑奶奶两个面红耳赤,三姑奶奶的陪嫁相当丰厚,足有两三千两银子,孙家不过是个小门小户,这么多银子一辈子也花不完的。可姑娘过门之后一应开销全是花媳妇的,那时候孙秀才和婆婆说的倒好听,甚媳妇进门了便是这家的人。姑娘也觉得有道理,夫妻本是一体,她的嫁妆将来不也是孙家子孙的?遂拿出来补贴家用,谁知道婆婆将她嫁妆骗走之后竟然变了个人,每日对她挑三拣四,落后因生的是女儿,孙秀才瞒着将她陪嫁丫头给睡了。
当时姑娘也闹过,婆婆反倒骂她不懂事,半哄半威胁着摆酒请客让那丫鬟与孙秀才光明正大地做了妾。自此,孙秀才和她婆婆的气焰渐长,对姑娘时常打骂,这几年家业祖宗的基业和姑娘的嫁妆败得差不多,又逼着姑娘回娘家打秋风。唐靖裕也找过孙秀才的麻烦,打一顿但要不了多久又变本加厉的折磨姑娘,甚至于姑娘回来反倒怪罪哥哥多事,唐太太也是无法,姑娘每每回娘家少不得要贴补些。
管黎过门之后,回来过几次,但都瞒着她,因此管黎只知道三姑奶奶家境不好,并不知道底细。
当然,这也是唐太太以为,管黎是何等聪明,每次三姑奶奶回来必定要去唐太太屋里坐一会儿,出来便眼红,不是诉苦是作甚?不点破也不过是给三姑奶奶留个体面,家里上下人心照不宣罢了。
回唐太太这边,三人走的满头是汗,坐下来歇息片刻,三姑奶奶起身向管黎福了福身,低着头道:“我有句话想请嫂子帮忙。”
还不等管黎答复,唐太太一把将人拉起来,“你是姑娘,有话只管说,什么请不请的,你只管说你嫂子再没个不答应的。”
“刚刚带来的小儿子我家相公说过继给我,孙家也算是读书人家,外头的私塾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打听到嫂子娘家有家学,教学的先生更是学识渊博的先生,因此想求嫂子与您娘家那边说说,看能不能让你这外甥到学里去。”
方才说话那等响亮,唐太太这下也不敢保证了,顾家名义上是管黎的娘家没错,但管黎在那边想必也是说不上甚话的。
唐嫣然这次回来在人跟前说的那等风光,但在唐太太跟前说的自然不同,说是顾家的姑娘,在国公府里也是单独别苑住着,正经的大门还不让进呢!
甚国公千金,吓唬外人还成,唐太太却是不信的。
“这也不是甚大事,只是妹妹不知道,国公府远在京城,这里伯爵府上只有未出阁的小妹一人,并未设学。若要进学那边要去京城里,到京城外甥这么小谁照顾?”
三姑奶奶难住了,她只听孙秀才的话过来求情哪里知道顾家的情况,若是在这里也就罢了,京城那么远,孩子去无人照料。若她跟着去,又不放心家里,毕竟孙秀才五六个小老婆放在家里。
管黎似乎看出了三姑奶奶的心思,“姑奶奶真想为孩子好,去京城也成,若是不愿意去平州城也可以,那边陶家与我也有几分交情。我在平州有几个院子,那是我娘家陪嫁,姑奶奶要去随你捡心爱的便是。”
唐太太闻言也觉得甚好,“把你姑娘也带过去,平州城里比乡下好,将来给你姑娘寻个好亲事,你还怕没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