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太一向看不上孙家,巴不得让姑娘离了那家。
管黎也是此意,上回跟三姑奶奶的丫鬟悄悄找管事的要棒疮药,本以为是丫鬟不听话挨了打,可管事的却说三姑奶奶每次回来都要讨药。
谁家也不能天天打丫头的道理,遂悄悄问了管事的,这才知道孙秀才打姑娘哩。
管黎也不是要帮着小姑子,只是平州城那边也需个人看着,又作了人情,又有人看屋子,何乐而不为呢?
三姑奶奶却犹豫了,平州陶家的大名谁不知道,只是舍不得孙秀才。
“想是担心平州花销大?大妹妹尽管放心,我虽说没几个银子,但大妹妹和外甥外甥女的吃穿用度我这个做嫂子的还是给的起。过去平州一应伺候的人也都有,若嫌少再买两三个人也够了。”
唐太太闻言看管黎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对她姑娘道:“你嫂子这等提携你,你也该硬下心肠来才是。”
说着,将三姑奶奶的袖子挽起,只见双手枯瘦如柴,上头青紫交错,新伤覆着旧伤,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哎呀。”管黎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又作怒状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们家的姑娘?”
一语末了,三姑奶奶委屈的直落泪。
唐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对管黎道:“也是你这妹子命苦,自打进了孙家门,嫁妆教她婆婆骗了去,那孙秀才是个混账,这些年一应花销全使了她的。母子两个把你这妹子当成什么似的,说打便打,说骂便骂。这是你那老眼昏花的公爹作的事,若是依着我和你奶奶断不许她到那等人家娶。”
管黎看着也觉得心疼,拉着三姑奶奶的手,“妹妹糊涂,嫁妆是我们女子安生立命的根儿。即便你要与家中补贴,也不该全拿出来,你婆婆要那也得求着你,给不给还看自己心情,你怎么能.......”
唐太太也跟着落泪,“你嫂子说的极是,想当初你爹将家产分了一小半与你陪嫁过去,为的是将来孙秀才高中能帮衬着唐家。可如今呢?唐家日进斗金,你在那孙家几天吃得上一回饱饭?”
“都过去的事情,婆婆还是别说妹妹,她心里也是后悔哩。”管黎安抚了唐太太,吩咐丫鬟们拿了棒疮药过来与三姑奶奶敷上。
唐太太亲自拉了管黎在自己旁边坐,让女儿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上坐了,手里打着扇对管黎说道:“若是你这妹妹和你这般,我也不用操心。我是没本事教导她,往后你这个做嫂子的该多费些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