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严决明吉言,突火枪的使用不过是昙花一现。
据来军需部支领需求的士兵讲,那火枪很是厉害,好多兄弟都倒在了枪下,只是最近太掖供不应求,突火枪的损耗太大,军备已经供应不上了。
可这好消息让我开心不过半晌,范当生迟迟未有的音讯,终于传来了。
户部侍从带来了新的人口普调结果,各地人口骤降了三分之一。
这个数字夸张得很,就好比一个村庄,正常有万千人口,突然所剩不过千余人了,村子要空下一半。
而人口骤降,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赋税不足。
原本人均分摊不过数十斗粮草,几两税银,如今要想补平国库所需,那每个人都要成倍的翻番。
可,民众哪里还有钱了呢?
就算按原有的数字征收,便能征收成功吗?
我心里隐隐的担忧。
果然,朝廷为了弥补亏空,将这些亏空分摊到了平民的头上。
新的一轮税收浩浩****的开展起来。
除开占山为王的不合作者,每人身上的指标翻了两番。
我看到这个数字时,简直吓了一跳。
便是太平日子,人人安居乐业,每人每年也未必能挣上十数两的白银,百余斗的粮食啊!
我想起在国子监做助教时,朝廷命官,年禄不过三十余两,若也要摊上赋税,怕是要饿死在京城。
不知是谁制定的征收计划,这个数字怕是从来没有走进平民人家中,体会现如今的金舜情况罢。
抱着这样悲观的心,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结果。
浩浩****的征税,在户部尚书的主持下,开展了起来。
却不过半月,便结束。
这一次的征税,远不及应收额度。
看着少得可怜的国库进账,朝堂上下笼罩着在一片阴霾之中。
战争的消耗下,从国家到民众都已经是两手空空,囊空如洗。
“祗坞县,应收一万两千两,实收五千六百四十三两,差值六千三百五十七两。”
“葑祁,应收十二万四千,实收...”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分辨,将两千四百两的数字,誊写了上去。
这个数字,着实寒碜。
对比今日收上来的军需,葑祁的税收,甚至都无法满足一个军队月余的开销。
甚至,这点银子都无法应对伤兵的抚恤金发放。
杯水车薪。
严决明几日不见了。
范当生走了之后,他愈发的忙碌。
我好像又回到了与盼弟共同维持军需部的那些日子。
傍晚的小课堂重新开课,如今盼弟已经可以独立计算,甚至举一反三了。
我开始给她讲一些更深层的计算逻辑。
“今有堤下广二丈,上广八尺,高四尺,袤一十二丈七尺。问积几何?”?
盼弟埋着头开始罗列计算,半晌,咬着笔杆不确定道:“七千一百一十二尺?”
“没错。”我点点头:“这只是最简单的计算了,若是这种呢?”
随手书了另一道习题,递了过去。
盼弟听我夸奖,高兴地挺了挺小胸脯,现在这样的计算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了。
可看清我再书的习题后,她轻轻地“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今有成人百者,孩童百者,共分整百馍馍,成人每者分得三馍馍,孩童三者分得一馍馍。问成人,孩童各几何?”?
我看着盼弟的笔势开始在图纸上画圈圈,计算的逻辑思维开始混乱起来。
小半盏茶过去,她泄气地扔下了笔。
“...太难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计算。”
“为何不会有呢?”
“先生,若是求河堤,我倒是能理解,可以应用在堤坝修筑嘛,我看工部修缮时都有应用的,可这题,没什么用处啊!”
盼弟赌气道:“这种没有意义的算题,真有计算的必要吗?”
我摇了摇头,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毛笔,道:“你认为河堤计算是有意义,是因为见过先辈们对堤坝修缮时的应用,那这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没有遇到过的应用场景,计算就是没有意义的吗?”
“我且问你,若是今日你支领了一百的馍馍给郊外的流民发放,按照命题中的发放形式,你可以填饱多少人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