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 / 2)

尚书令 十月清槐 1752 字 1个月前

这个谜题在我心里,盘旋了一夜,直到次日刘培莲起了,动作声音极大地洗漱然后出门。

我瞪着眼,看着简陋的屋顶。

直到盼弟到来,我才从**爬了起来。

“盼弟,”眼看着盼弟手脚勤快地开始洒扫院落,归置我的床铺,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平时刘司长的屋里也和我的一样杂乱吗?”

“先生说笑了,先生屋里才多少东西,哪里杂乱了。”

“哦,那司长屋里呢?”

“先生怎么这样问?”

“就...随便问问,想着你太辛苦,以后我就自己拾掇我这屋子,你也少干点。”

“哪有,刘司长的屋子向来不让我进,平日里刘司长外出,他的屋子从来都是落锁的,先生不知晓吗?”

我默认。

刘培莲的屋子白日也落锁,我是真的不晓得的。

平日里总在前院忙活儿,也没指望刘培莲能帮我什么,所以从不靠近他那里。

如今,盼弟这样一说,刘培莲的秘密看来是不能知晓了。

也罢,毕竟是个人私事,不好多做打探。

往后的日子刘培莲还是一如既往地白日外出,夜半归来。

我也曾晚上惊醒过几次,他的屋子里,那枚烛火,经常燃到天明。

而我,将心思放在了户部——范当生的身上。

终于轮到休沐日。

这一日不需要承接需求,我好容易才得空脱身,便直奔户部大门。

户部的大门不如工部气派,乍一看不过是个五件三启门的样式,可靠近一看,才看出门道。

朱门上的铜环竟不是黄铜,而是硬金,密密麻麻地门钉也都是用贵金属镶嵌,相比工部实实在在的黄铜大门可要贵重许多。

我不禁咋舌,户部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

这可真是有钱的很,只是这钱没有用在人民的身上,反而用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了。

户部分了六个大院,近二十个小院,大院三面临街,外围是青砖白瓦,高数尺,院门外还配有更楼。

大门坐北朝南,阳光从清晨便一直留守,直至日落,好些官老爷最喜好在初春时搬出藤椅在外吹风晒阳,摇着蒲扇最是惬意。

而大门以里,一条石粒铺的南北走向的甬道映入眼前,接引的小厮说,这是鹅卵石,踩上去可以按摩脚底经络穴位,缓解疲劳。

各院房顶有走道相同,便于夜间巡逻护院。

我走的脑子直发晕,七拐八拐地,一会儿上坡一会下台阶,有一会走过了花园,再一会就入了梁上台。

心里暗想,在户部的同僚,每日轮值不会记不住路吗?

若是一会儿我出去时,这引路的小厮不在了,我可该如何,这路是万万记不住的。

“竹院。”

我抬头,默默地看着这硕大的院落上,乌金的牌匾,遒劲有力的书法,彰显着主人的地位。

“先生!”

我还没等收回眼光,记忆中的声音响起,一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快步从屋内向我走来。

“先生。”

走的近了,他才弯腰拱手,腰板弯的低低的,一副谦卑的模样。

“范...范主事?”

犹豫了半晌,没有直接唤他的名字,而是有些客气疏离地喊了他的官职。

范当生一愣,交.合的双手忘记收起,诧异地抬头:“先生怎么不唤我的名字了?”

四下环顾这院落的装扮,几棵葱翠的竹子郁郁葱葱地散在角落,院子正中置着汉白玉的茶台,雕以象体的四墩椅围绕茶台摆布。

正面是一二层小楼,周身呈棕褐色,清风卷着阵阵楠木香气送进我的鼻中。

这味道,是金钱的味道。

我有些拿捏不准,眼前这个笑的月朗风清的少年,还是不是当年心有正直的学子。

范当生眼里有些失落,可能看出了我与他刻意疏离的距离。

他引着我进了屋。

屋内更是繁华,正中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案台,案上立着一镶银带金的宝镜,正对着座椅方向,西墙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时令的瓜果正摆在风扇下,个个娇嫩欲滴。

“先生快坐,我也是刚走马上任,这屋里摆设还是前任留下,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一番。”

范当生引我入座,恭请我先坐下,自己才肯落座。

我本十分别扭,看这屋里摆设,心里沉沉,原本那个清瘦的少年,竟喜好如此奢靡。

可听他这样一讲,心里却宽宥不少。

“对了先生,院子里的青竹是我新移的,你可喜欢?”

回首望去,数竿新生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倒有些傲立的意味。

我终于露齿笑了起来。

他没变。

范当生,还是一如曾经。

他见我缓了神色,也放松了些。

“对了,先生,听说有要紧事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