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雪从寄江园回家的路上，再三嘱咐褚非言不要将冬夏背叛她的事告诉秋兰。

褚非言答应后，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什么不告诉秋兰。”

“不要让她为难。”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如妹妹的小姐，秋兰恐怕无法选择。

“小姐，您将四锦记交给桑寄是不是有什么决定？”褚非言打了下方向盘，汽车转入另一条路。

澄雪习惯性地想将算盘取出来打两下，却想起，她已经将金算盘作为信物给了桑寄。

牵了牵唇角道：“以后我如果不在了，有她打理四锦记也不会让四锦记落寞了，到时候除了桑寄自己的部分，你将剩下的盈利按季度给怀绎送去。”

褚非言猛地刹车，“小姐，您怎么会不在？！”

澄雪看了眼身侧满面担忧的褚非言，浅笑道：“我只是习惯凡事做最坏的打算罢了。”

褚非言闻言才松了口气，“小姐，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从没见有什么事能真正地难倒您，这次也不例外。”

澄雪点点头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二人回了傅怀绎的别院，澄雪再次去了书房，只是此次却是去写信。

褚非言立在身侧看她奋笔疾书，书信的内容却是令多年前她送出国的留学生们在结束学业后来渭系效力。

这样如同交代后事般的行为，令褚非言更不安。

“小姐，您到底计划做什么？”

澄雪将信一一装好递给他：“一会就去将这些信寄出去。”

见他神色有着明显的担忧和焦虑，她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在尽力找一条两全的办法。”

见他固执地不肯接过，她缓缓开口：“非言，我一直担心有一天，我和郭督军反目的时候，你会背弃我，却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

“小姐，您救了我母亲的性命，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一生追随您。”

澄雪挑了挑眉问道：“就算明知道我是故意施恩？”

“是，不论您的目的是什么，您都救了她。而且在我心中，您一直一个恩怨分明、有原则有坚持的人。”

澄雪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你这话不像是夸我。”

看他心急要解释的样子，她笑了：“只是玩笑，不要担心我，你知道我十分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还没有花完的大笔金银，我也不会轻易去死。”

他点点头收了信，她又道：“一会寄完信，去督军府一趟，替我约傅督军下午在素锦斋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由他而起，必要由他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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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斋落英阁，傅督军坐在主位，桌上许多菜肴，他动也未动。

只轻轻磕了磕烟斗问：“陆小姐，今日特意约我出来不知有什么事？”

澄雪起身给他斟了一杯酒，“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傅伯伯。”

见他点头示意，她便道：“其实我接近怀绎是郭督军的安排。”

傅督军看了眼面前的酒并未饮，只道：“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已经和他决裂了吗？”

澄雪坐下后挑眉道：“是，所以他查封了我在江南所有的商铺，告诉我，只要杀了你，我仍然可以取回我的财富，傅督军觉得我会怎么选？”

傅督军此时才取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个问题，看似是让你选怀绎，或是你的财富，聪明人都不会为了钱而抛弃少督军夫人的位置。这个选择丝毫没有难度。”

“但是我与郭督军打交道多年，深知他可不是愚蠢之人，恐怕陆小姐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澄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才道：“的确，他绑架了我爹和妹妹。”

傅督军深深地吸了口烟斗，“选爱人，还是亲人？这个问题就难了。”

澄雪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一品熊掌和香煎鲈鱼，笑道：“别人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不过我偏偏都要。”

傅督军一双虎目有精光闪过：“那不知道陆小姐有什么办法呢？”

她夹了熊掌和鲈鱼到他面前，恭敬道：“希望傅伯父能配合我演一场戏。”

傅督军：“愿闻其详。”

澄雪拍了拍手，门外的褚非言便将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送了进来。

她接过打开在傅督军面前，是一盒子弹。

她取了腰间的枪一一将子弹装了进去，又在他震惊的面容里，拉开保险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的脚面射去。

“啪！啪！”

两声清脆地仓响，门便被他人在外面暴力踢开，几个全身武装地将士纷纷持枪指着她的头。

她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傅督军。

傅督军抬头对浑身警惕的将士们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后，才困惑地去看她的脚，竟然一滴血迹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澄雪弯腰捡起滚到角落的子弹，递到他面前：“这是空包弹。”

傅督军接过子弹细细看了半晌，感叹道：“竟然和真的子弹看起来一模一样。”

和军中演习用的子弹就大有不同。

澄雪略带得意道：“我说过，不论您想要什么样的军械，我都能为您提供。所以这一次我希望您能配合我演一场戏，假装被我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