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身侧的傅怀绎,她柔声道:“小女子虽不是将军,但为了捍卫自己心中重要的人,也会拼尽一切努力。”
怀绎伸出手握了握她纤细微凉的手。
傅督军见此叹了一口气道:“有志气,任何人为了所坚持的事都要拼尽一切努力!今日是我小巧你了,只是怀绎是我的儿子,我也坚持给他世间最好的女子。”
澄雪闻言挺了挺腰,双目灼灼地看着傅督军道:“我理解,但我还是不会放开怀绎的手,我会向你证明,我便是最好的!”
如此狂妄的口气,若是他人,傅督军怕会笑他毫无自知之明。
但对这面前这个面容清丽但神色坚定的女子,他却颇有些欣赏。
“既然如此,七日后,我再请陆小姐,你敢不敢赴约?!”
澄雪笑答:“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便有千百场的试探和较量,她也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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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晚,其它几位小姐都告辞了,傅怀绎将澄雪和秋兰送走后,才去了书房见父亲。
捏了捏手中的资料袋,深吸口气“吱呀”一声推开书房的门。
房内的台灯被梨木雕花盏罩着,光线便有几分朦胧,父亲正坐在桌前抽着烟斗若有所思,见他进来。
放下烟斗,吐了口烟圈,对他道:“怀绎,陆小姐却实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只是一个男人的感情和责任,很多时候不能同时拥有。”
傅怀绎却丝毫不接父亲的话,只面色凝重地将资料袋放到他面前道:“您之前不让我动陶老,觉得如果动了他便会引起动**。现在父亲还这么觉得吗?!”
傅督军面色有些疑惑地接过手中的袋子,取出里面的材料,看了几眼便将材料重重摔在桌子上。
起身便将椅子踹翻,大怒道:“老陶越发过分了,竟然敢和直系勾结?!”
看来父亲是不会拦着他杀陶老了,终于不论窦谓还是陶老,都要为大哥的死付出代价!
只是,看着因为陶老和直系勾连和暴怒的父亲,他的心中伤心却更重一层。
父亲知道大哥被陶老陷害而死时,尚且没有这么生气,如今却……
他应该忍住,很多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无法回头。
可是用力握了握拳头,他还是哑声开口道:“父亲,陶老说他也不过是受人指使才杀了大哥,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傅督军闻言一怔,背对着他道:“或许是直系的人吧。”
傅怀绎沉默半晌,走到他面前,双目灼灼地看着他:“是吗?陶老和直系是在四年前才开始有联系,而大哥却是十年前因故去世。”
傅督军被他的气势微微逼得退后一步。
他继续道:“能指使得了陶老的人整个渭系能有谁呢?大哥死后谁会得利?”
傅督军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强挺着身姿喝道:“你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你大伯母吗?!”
傅怀绎牵了牵唇角道:“我并没有说是谁,可是父亲却提起了大伯母,难道不是因为父亲心中也认为是她做的吗?!”
傅督军豁然转过身,拍了拍桌子气道:“绝不可能是你大伯母!她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
傅怀绎僵硬着身子问:“整个渭系在十年前便能指使陶老的只有大伯母和您。”
他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维护大伯母,连亲生儿子的死都可以不追究。
就像他不明白父亲总是那么在乎二堂兄,而如此漠视自己一样。
“父亲,如果不是她难道是您吗?!”
傅督军闻言怒火更胜:“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父亲此刻浑身发抖、青筋爆出,他却强逼自己转身,冷声到:“不论背后之人是谁,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门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督军府回廊上虽然挂了许多灯盏,但在漆黑的夜里,总有些地方仍然是丝毫光线也没有。
这一桩陈年旧案,他追查了这么多年,只剩最后一步,谁都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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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临渊今日外出巡防出了些意外才回家晚了,本来因为得知澄雪的到来,内心有些激**。
只是回家时宴会已经散了,他便略有低落地径直回了瑞园。
一进瑞园,便觉气氛有些异常凝重。
仆人们行动都有些小心翼翼,待他走到书房附近,便见书房外远远站了两个人在把守。
一个是二伯院子的大管家,另一个是他自己的管家曹章,而书房内隐隐有吵架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
心中一紧,傅临渊上前几步,却被大管家拦住。
他冷冷看着大管家道:“怎么我的家,我还不能随意走动?!”
大管家弯腰赔笑道:“二爷息怒,只是督军吩咐,他和大夫人有话聊,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傅临渊点了点头,佯装转身。
实则肆意一笑,突然出手在他颈后一劈,就将他劈晕了过去。
对曹章使了个眼色,曹章便将大管家扶了下去。
傅临渊走到书房们前,室内的杂乱的吵嚷声便传了出来。
“你告诉我,十年前是不是你指使老陶杀了怀英?”浑厚的男声满含怒意,是二伯父。
“哼!我不过一个寡妇怎么有那样的能力?!”尖锐的女声是母亲。
“老陶已经向怀绎承认了,你还要否认到什么时候?!”
室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会。
接着又有女声传来,“哈哈!是!傅兆靳,是我指使老陶杀了你的儿子!就是我杀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母亲的声音渐渐带了癫狂,令傅怀渊心中异样的感觉也越来越浓。
“什么?真的是你?你为什么?”二伯父的声音又痛又怒。
“为什么,你心里清楚,是你杀了兆仁,是你杀了我的丈夫!所以我要杀了你的儿子为他抵命!”
“什么?你说大哥?你以为是我杀了大哥?!”二伯父不可置信的声音。
“除了你还有谁?!我这么多年一直后悔与你的那一个晚上,我以为只是一个错误,我想很快会过去。可是谁也想不到我竟然因此怀了渊儿!就是他,就是他的出现,令你害怕了,所以你才让我的丈夫,你的大哥,死在了战场上!”
母亲尖锐癫狂的话如同冬日的雷声,轰隆隆毫不犹豫地砸在傅临渊的心头。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幕漆黑,一点星光也没有。
但震耳欲聋的雷声却一声接一声从天际传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这雷声给劈裂开来。
原来,原来,他的父亲是二伯父。
原来,这就是母亲这么多年一直怨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