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前面走的近侍却是个耳朵灵的，正扭着走突然停了脚步，“您这儿小声儿说什么呢？我们割越国不杀使者，大人尽管放心。”

“哦，多谢大人提醒，多有得罪的地方，请大人千万别跟我们计较。”

“哼。”那人转身往前走，却也没再说什么。

素怀安和卢声在身后相视一笑，算是互相安慰。

一行人走到宫门内，打算进殿的时候，却被前面的白面内侍拦下，“素大人，你怎会这么不懂规矩，这是宫苑内室，我等进去尚且要解了佩剑，怎么素大人这样领着后面的人都要进来？”

素怀安听出来对方话内的意思，连忙拱手，“谢大人提点，请问这内宫允多少人进？”

那人上下看她一眼，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你最多只能带一个人。”

素怀安点点头，明了内侍的意思，“卢声，你随我一同进去如何？”

“大人叫小的，小的愿意跟大人一起进去。”

“那你们就在外面等，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

“是，大人。”后面三人齐齐应声。

素怀安和卢声一同进去，殿内昏暗，素怀安有些不适应，明明外面是明亮的光线，但割越国国王却用幕布把四周遮盖的严严实实。

素怀安正想着这国王是不是不好相处，就有一个人从暗处慢慢走出来。

来的是个看面容像是约莫四十来岁的人，但却白发白眉，素怀安看对方衣着华贵，这样的大殿中，能穿着这种衣服悠闲踱步的，想必是割越国国王。

“王上，我等是永平工部的人，特来拜见您，段将军托我与您讲和，这战打了三四年，对于两方百姓都是害，不知道王上您怎么想？”

“是永平的人啊？快坐吧，我们这小国，还望使者不要嫌弃，既然都来了，请使者快坐下，西南这一带别的没有，就是山多，辛苦了。”那国王慢慢走到明亮的地方，却好像特别怕光，往外站了站像是受不了阳光的热度似的又往暗处站了站。

素怀安都看在眼中，而两边已经有人在收拾座位，边朝卢声使个眼色，两人都在右边的位置坐下。

“王上，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是想看看您的意思，您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样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但我们到底有大后方，僵持下来，只怕是割越国伤的更重些，影响也更大些。”素怀安不是喜欢说话绕圈子的人。

她快言快语，但说的又是实情，割越国国王叹口气，“本王也不想僵持，只是……”

他话还没说，殿内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那门嘎吱嘎吱往里开，素怀安瞧得出这殿门用的木头都是极好的，就算外面那人力大，但门开的还是缓慢。

“王上，今儿有客人来，怎么不通知臣下。”那人虎步生风，从外面走进来，倒没有丝毫客气和避讳，直接坐在王上左边的位置。

素怀安对他这一套动作不甚理解，都有些看愣了，她还从没见过谁会在主君面前如此放肆，当然算上她刚上任时实在控制不住困意的自己之外，这还真算是头一遭。

来人生的威猛，瞧着像是练家子出身，眉目里面全是煞气，素怀安忍不住想这样的人要是在战中，一定是往那一站就能吓退不少人的存在。

她转念一想，赶紧占起身，“还没请教这位是？”

割越国国王被他这么一弄，显得有些没面子，淡看样子好像很忌惮他，只得往后靠了靠，挪到更阴暗的位置，“越启，本王没有传你，你怎么就进来了？”他冲越启说完，又自言自语，“这些看门的真是混账，人都进来了也没人通传。”

越启挥挥手，“王上不用怪他们，您也知道我想进来的地方，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素怀安僵在当场，脑袋里面的念头转了七八个弯，传言越启功高盖主，割越国国王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但她看这架势，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越启是个受委屈的存在，反而是国王，看上去有些忌惮越启。

“越启啊，这是永平派来讲和的，好像是在……在……”

“回王上，小人是在工部任职，此次被派来修建元王阁，因为战火侵扰，小人没法建阁，段将军又有讲和的意思，故派了小人前来。”

素怀安说的清清楚楚。

不料越启却一声冷哼，“这年头，永平也真是不把我割越国放在眼里，战事竟然要派一个工部的来说和。”

“这……”素怀安顿了顿，“将军莫急，正因为在下是工部，不懂战事，才能心平气和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