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斯曼要开口说话，全都安静下来。

“你们这是干吗？在拍广告吗？”斯曼突然大声问道。

“这不是广告，斯曼。这是真实的求婚。”导演尴尬地解释，他还跪着，手里举着那枚看上去闪闪发光的钻石。

“今天的这次，就当是彩排好不好？嘿嘿！”斯曼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

“为什么是彩排？不行，我在求婚，斯曼！”导演小声地提醒道。

斯曼尴尬地回头望了一眼，果然，摄像机还在记录着这一刻。

“可我之前跟你通过气，你也答应过我。”斯曼认真地说道。

“答应什么？”导演疑惑地问。

朋友们开始向中心靠拢，想听听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我跟你说过的呀，我说我打算大学毕业之后才考虑结婚的事。你说你尊重我的决定，支持我的学业。”斯曼紧接着又补充道，“当导演是我的梦想，我要等我的梦想实现之后再结婚。”

“你可以今天先答应我，这不影响什么，斯曼。答应我并不代表马上就结婚，今天只是一个求婚仪式。”导演祈求着。

“既然只是一个仪式，那就当是彩排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们的约定还是不能变的。”

“斯曼，你再考虑考虑，我这婚都求了！”

“是呀，再考虑考虑吧，我们大家都希望看到你们幸福！”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尊重我们之间的约定。”

得，此言一出，又到了导演展示他那可怜的绅士风度的时候了。

导演尴尬地站起来，沮丧地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朋友们围了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大家都是好朋友，没什么可沮丧的，当是彩排了，好么？”斯曼又说道。

“好吧。”导演示意摄像师关机。

斯曼松了一口气，开始帮大家收拾片场。导演则心情沉重地高兴不起来，但是他还是强挤出了几丝笑容，伪装起自己的尴尬。

这一场求婚搞得他挺下不来台的，导演的心里的确是生气了。尽管他的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但是斯曼仍旧在人群的缝隙之中偷偷地觉察出了他的怨气。

接下来的几周，导演更加不主动联系斯曼了，时常跟朋友们怨声载道，喝闷酒消磨时光。

这些事斯曼是从身边的朋友们的嘴里听说的，她其实不是不能接纳导演，只是她做人有她自己的原则，结婚这件事她是和导演商量好的，导演突然乱来，并没有提前通知斯曼，这让斯曼措手不及，她也挺窝火的。

但毕竟在人前出丑的人是导演，不是斯曼，所以若论受伤害，还是导演比较大。

想到这些，斯曼终于主动去找了导演。

“我们同居吧。”斯曼从嘴里轻松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导演都傻了。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不止一次两次了，”斯曼见导演还愣在那里没明白过味来，继续说道，“说想搬去我那。”

“你这是……”导演依旧沉着个脸，“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求婚失败的事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事先不跟我商量一下！所以这一巴掌你是自己伸过来让我打，”斯曼知道自己现在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一定很欠揍，“勉强算是我打了你的巴掌吧！怎么着？现在这颗甜枣你不想要？”

“要，傻子才不要！”

“用我帮你收拾东西么？”

“不用！我今天晚上就搬过去！”导演急不可待地开始收拾行李。

斯曼看着他在眼前忙活着，她的心中，一丝愧疚感久久消散不去。也许她一直不答应跟他结婚，是怕他有朝一日知道小乐的事以后伤心失望，而斯曼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远不止小乐这一件，这些事情告诉他是对他的残忍，不告诉他是对他的欺骗。斯曼原本以为她跟导演只会有恋爱，不会修成正果，她想用这几年短暂的恋爱时光对他有一些补偿，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对她越爱越深，深到不可自拔。

带着负担的爱，导演搬进了斯曼的家，开始了一家三口的同居时光。尽管有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孩子在中间，少了许多二人世界的温纯缠绵，但是孩子身上旺盛的生命力也给了这个特殊的家庭一股独特的氛围，曾有一度，导演以为小乐就是他跟斯曼生的孩子。

导演搬过来以后，斯曼轻松了不少。他几乎把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任务以及家务活全都承包了，斯曼只是偶尔才做一顿饭，偶尔才把衣服往洗衣机里扔一扔，或是偶尔拿着她在大栅栏新买的鸡毛掸子给她那些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掸掸灰尘。导演还经常开车载着他们出去郊游，安排各种户外活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段大学时光，对斯曼来说，绝对算得上是惬意、自在。

有的时候晚上被尿给憋醒，她搂着导演的胳膊在怀里的时候，她都觉得她的生活不像是真实的。如今除了一纸婚约，她什么都有了，儿子，爱人，家庭，事业。夫复何求？

工作上，虽然还没大学毕业，但是她的专业度早已得到了工作室所有同仁的认可。

爱情上，如果小乐的事情不败露，这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小乐的事斯曼一直都没有太担心过，因为看上去没有什么败露的可能性而言。导演搬过来以后，斯曼教小乐管他叫叔叔，孩子叫了几声，转过头就忘了，再回来居然喊他爸爸。导演也不反对，任由小乐这么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