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看着镜中长相明艳的人儿,脑中的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素问安排了一些膳食供江浸月用,只是素问虽然做事妥帖,江浸月从前却甚少让她在身边照顾。
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喊“阿善”,忘记阿善还躺在**。
人养成一个习惯或许只需要七天到一个月,忘记一个习惯却要花许多时日调整。
素问并不为此感到介意,只是默默不语,她知道,阿善做的事情太多,根本就不是她们一下子能适应的。
一直到晚上,江浸月都守在锦阁院子中,偏房时不时传来隐晦的哭声,呜呜咽咽,听着凄惨可怜。
江浸月却只觉得心里有些畅快,阿善当时的痛苦,又能比现在少几分呢?
可是她们都没错。
足可见茯苓背后的人,妄想杀人先诛心。
难道那背后之人连茯苓的姐姐是谁都没调查到吗?
这怎么可能呢?
江浸月笑得牵强,不过是因为不想茯苓多了一个软肋罢了,也减去她的一个助力,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此事若成,要么江浸月重伤,再碍不着茯苓身后之人的大事,要么思些亲信,再花时日培养起来,也总归不如从前的旧人用的顺手。
这几日,江浸月再没去看过阿善。
直到第三日的傍晚,茯苓眼眶红肿地喊江浸月进去。
这个时候的阿善似乎是状态好了许多,能看见面上的红润,就仿佛平日里那般模样,只是还是仍旧躺在**,带着眷恋的眸子看着江浸月。
“小姐。”阿善看着江浸月,声音却再也唤不出来了,“奴婢同茯苓说了,她知道错了……”
江浸月嘴角扯着一抹笑,安慰道:
“小姐知道,你临了的愿望,小姐不会食言。”
阿善似乎是很满意,随后又道:
“小姐……”
“小姐把奴婢烧成灰,装在坛子里,往后小姐去哪,奴婢还在小姐身边,好不好……”
江浸月好半晌,才苍白笑笑:
“好。”
“往后奴婢不在,小姐要听话,好好吃饭,不能忧思忧虑。”阿善每次说完一句话,都要喘一口气,声带仿佛一个风箱,带着些许杂音
江浸月不愿再流泪了,她想在阿善的最后时日里,也是阿善记忆中那个顶顶漂亮的小姐。
“小姐……”阿善张了张口,“奴婢做到了,下辈子,奴婢还伺候小姐……”
生生世世,千千万万遍。
说完,阿善的眼中连眷恋也没有了,只剩下满足。
江浸月泣不成声,她突然看不见阿善的眼睛了:
“阿善……你还有话吗?”
“阿善,阿善……樗里子……”
江浸月崩溃地大喊,几乎没顾上自己的体面,她一向是端庄的,连那些世家夫人也无从指摘的。
可是今日却如此没有了体统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