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f而后,她转身去了后院的温泉池,褪去外衫踏入池中,温热的池水漫过腰际。
她指尖划过水面,眼底没有了方才的娇柔,只剩一片清明。
此刻还不是怀龙裔的时候,这一点,她半分不敢忘。
云熙从温泉池出来,瞥了眼桌上的颈圈,却只淡淡吩咐:“晚棠,收进锦盒里吧。”
晚棠眼底满是不解:“小主,这玉圈衬得您肌肤胜雪,方才陛下都夸好看,怎么倒要收起来?”
云熙已斜倚在软榻上,随手抽了本《诗经》在膝头摊开,指尖捻过书页,目光却没落在字上。
“好看有什么用?不过是做给陛下看的戏罢了。”
晚棠嘴微张着,显然没懂这戏的意思。
云熙抬眼时,只剩冷光:“皇后昨日的暗示很明显了,趁着崔南姝势弱,皇后怕崔南姝借侯府之力和祁妃之势再度起势,所以要我襄助。”
她今日就是故意在陛下心里埋下一根刺的。
能否成功,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御书房这边,萧贺夜刚下朝,眉峰还拧着。
政和县流民暴乱虽然已被谢芜珩妥善处置,但堤坝溃决、百姓流离的景象,却搅得他连心烦。
刚落座,蔡公公便躬身进来:“陛下,景宁公谢芜珩在外求见,说有政和县的要事禀奏。”
萧贺夜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谢芜珩他上前半步,声音稳而不躁:“陛下,臣今日来,正是为解政和县之困。”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封皮的册子,双手托着递给蔡公公。
“这是臣派人暗访半月,整理出的缘由与对策。”
萧贺夜接过册子,缓缓展开。
越往下看,他原本紧锁的眉梢渐渐松开,眼底浮出几分亮色。
册子里把流民暴乱的根由写得明明白白。
不是天灾,是人祸。
当地官府与官宦世家勾结,把堤坝工程款克扣大半,才导致汛期溃堤。
后面附的名单,竟大半是户部尚书尤哲的门生故吏。
“尤哲……”
萧贺夜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节在御案上轻轻叩了两下。
心底那点对尤哲的纵容,瞬间凉了半截。
尤哲贯会做人,女儿是珍贵妃,膝下还有宫中唯一的皇子。
平日里贪些小利,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连利国利民的水利工程都敢动手脚,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他抬眼看向谢芜珩,这表弟生得俊朗,眉宇间带着沙场历练出的英气,此刻垂着眼,毕恭毕敬的模样倒让人安心。
册子里连后续的补救政策都写好了,条理清晰,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可越是这样,萧贺夜心里越是担忧。
这般有才干的人,重用他会不会是另一个隐患?
直到谢芜珩垂首道:“陛下,先父临终前还念叨着,没能为大衍多尽一份力,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这句话戳中了萧贺夜。
一个能放下沙场傲骨、记挂家国的人,总比那些只知谋私的官员可靠。
他忽然爽朗一笑:“表弟,孤果然没看错你!”
谢芜珩连忙躬身:“臣不敢当陛下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