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着玉春坊,屋瓦上染血般的殷红。一阵凉风徐徐吹来,夹带着池中梅花的香气。
沈灵慧站在水池边,凝视着嫣紫的暮色,备感孤独。忽然间,她听见一声呼唤,随即循声望去,竟看见陈兰芳正蹲着身子躲在屋门下,轻声唤他。
沈灵慧走过去问:“你咋来了?”
陈兰芳说:“出去玩啊!”
寒风飒飒,沈灵慧瞥一眼殷红的屋瓦,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说:“我可不去陪你挨冻!”
陈兰芳说:“看你这话说的,街上那么多人,又热闹又欢庆的,咋就能去挨冻呢?”
沈灵慧肩尖锁紧,一想到干不完的活,和陈兰芳那种期待的眼神,就感到异常不安和慌乱,她艾艾地道:“我还是在家陪凤娘吧。”
五柳亭下,凤娘坐在石凳上,寒风阵阵,比起以往的绣坊,要冷清了许多。凤娘面对着夕阳,她不想睁眼,就这么让余辉照着,照着她尊贵端庄的脸庞,她一身的长衣,她一头的长发。
如果告诉别人,凤娘其实是一位富家小姐,不知人们是什么样的反应?凤娘愕然地看着水中的倒影,水里的中年女子长眉灵目,乌发与白发蓬鬓,虽非绝美,但也能洞察出凤娘曾经的美貌,这一刻凤娘似乎领悟到一些什么。
陈兰芳在远处看到凤娘,便快递凑过去说:“我以为绣坊的绣娘挺多呢,还躲着,生怕被人看到,原来就你们俩啊!”
凤娘回了回神,说:“都回家过年了。”
陈兰芳说:“一会儿我们去街上逛逛吧!”
凤娘说:“你和慧儿去吧,我跟着你们也不自在。”
沈灵慧也凑上去说:“我还是和凤娘守着绣坊吧。”
凤娘劝道:“慧儿,你们去吧,绣坊有我,不会有事的。”
陈兰芳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你们俩都要守着绣坊,难道这么大绣坊,还能跑了不成?”
凤娘说:“我这岁数了,不爱凑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多去玩玩。”
陈兰芳不耐烦的说:“我终于今晚上没安排戏场,你们没有一个陪我的,那我自己去吧。”
凤娘嘴角一上扬说:“慧儿,你虽然在绣坊这么多年,但很少逛过年会,尤其是晚上的年会,你们俩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捎点回来,让我也尝尝鲜,我年纪大了,不喜欢闹腾。”
沈灵慧仔细一想,凤娘说的话在理,她的确是不怎么喜欢热闹,经常是独立独往。在整个绣坊,凤娘也就是和沈灵慧,还有凤娘经常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