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说道:“就是你们总觉得自己很特殊,别人很卑贱,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夺走别人的性命。我早就厌倦了,我既不想高高在上,也不想被你们踩入尘埃,只好请你们下来了。”
王铎身形佝偻,“王溧,你真的不要你的姓了?”
故渊说:“很早之前就不要了。”
他故意先行一步,拿王家开刀,以震慑四方。
那三名子弟犯了大错,要么用重粮来赎,要么就死。
南国的世家,血债累累,他们从不认为那是血战,那只是碾死一个蚂蚁,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有人来为蚂蚁清算。
在这种情况下,世家们纷纷和胡人密切接触,忙的不可开交。
胡人的大军已经要兵在城下了,但由于暴雨的缘故,无法进攻,护城河溢满了水,不断的向外涌。
商观致站在城墙上,每一块砖都透着古朴的气息,他的手搭在上面,感受着冰冷的温度,任由暴雨冲刷着自己,想让头脑更加冷静。
董池鱼撑了一把伞,“将军,这个时候你要是病了,那就真的要玩完了,谁都知道你是主心骨。”
他不死,他们就能战。
商观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董池鱼,胡人南下,一路烧杀抢掠,纵然我们先行一步占领了金陵,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他们的攻击。”
董池鱼点头:“所以这个地方不能留,金凌不适合打仗,要说堡垒还是新城,在此地搜刮完粮草,咱们就走,立刻撤回新城。正所谓大旱之后就是大涝,我和故渊他们商议,认为这场雨短时间不会结束,胡人不会贸然进攻,我们可以渡船而走,胡人不善水。”
商观致问道:“咱们走了,那当地的百姓怎么办?”
他们其实没有能力管太多,外警惕胡人、内对抗世家已经是极限,神经的紧绷着,那么多的百姓古往今来没听说过,谁要安置他们,他们就在那,要么生要么死,无人在意。
董池鱼:“问问百姓,愿不愿意抛家舍业跟我们走。魏东带人建造的大船,能带走不少人,让他们跟咱们去新城,发展也需要人口。”
这一年的雨水真的在帮她们,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奔腾的水自上边一路滚将下来,东门海塘打款,塔顶吹堕于地,四回浪涌灌流。水乡低的房屋、人民、牛羊、鸡犬、桑麻、田稻、什物、氽个罄尽,高的水也到楼板上,不少百姓都淹死了,董池鱼带士兵竭力救下,因为她先前施粥,现在救人,颇得民心,一呼百应,百姓们纷纷求着要跟他们走,不少男儿就地参军。
另一边的胡人试探性的打一场,就因为雨水焦灼而不得不停战,屡次改变作战部署,也很着急,毕竟在外头消耗的是粮草,他们入南方补给也不充分,想的是边打边抢。
在所有人都焦虑时,最清闲的反而是皇宫里的司马家。
御膳房以豌豆、芥蓝、菠菜等熬煮羹汤,取其祈福辟邪,进献于后宫,宫妃皇子公主们纷纷品尝。
司马子规捏着碗边,举目望去,宫中或饰彩绢人胜,或裁剪金箔人形贴于屏风之上,以祈福辟邪,他自嘲:“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司马柔安慰道:“陛下,商观致虽然占据金陵,但外有胡人虎视眈眈,内有世家背刺,他不安抚内,反而对内下手,定无法将陛下取而代之。”
司马子规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南边的世家要比北边强横,一个石子儿砸下去,为官为政的一准是世家子弟,没有他们同意,想在这地方当皇帝也寸步难行。”
司马柔沉默了。
司马子规轻笑一声:“不过这个时候谁还想在这当皇帝啊,胡人的大军南下,一片生灵涂炭。朕要是商观致,朕就撤军,回北方保存实力!”
就在这时,总管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陛下,商观致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