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文武百官慷慨激昂的说着要和敌人战斗至死,私下里已经纷纷上一起对谁投降。
胡人已经建立了西夏,并占据了大半的北国疆土,相比之下商观致只能算是占据些许位置的流寇。
两边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都在观望着。
商观致也在做选择。
因为粮草问题,粮草已经空了,从来军队征粮就那么两个方案,要么从百姓手里抢,要么从世家手里抢。
然而今年干旱大灾之年,受灾情况,人相食,父子相食,流离失所的百姓数不胜数,再向他们征税,那征的就是他们的骨血了。
可偏偏王铎拜访商观致,表达态度,“将军勿要步司马月后尘去屠戮世家,世家愿意鼎力相助。”
一边是蝼蚁般的百姓,一边是簪缨世家,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最省力。
不少人都心动了,幕僚团里大部分人衡量局势,还是觉得外边有胡人虎视眈眈,不宜和世家撕破脸。
从情况上来看的确是如此,可若是何世家虚与委蛇,那么他们和司马氏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世家的话不一定可信。
曹君冷笑:“他们嘴上说了鼎力相助,但不拿钱也不拿粮,要先等着将军表态,等将军搜刮地皮后,确认大家都是一样的上等人,对下等人不屑一顾,那时或许会提供一点粮草。”
曹君冷嘲热讽的对象是王丞相,他说完之后就去看故渊的脸色,故渊赞同地点头。
亲儿子都这态度,旁人还能说什么?
商观致听了一圈人的建议,只有董池鱼沉默,于是开口发问,“依你所见呢?”
董池鱼的意见其实都不用问,她对世家的意见一直很深,“我的意见是开仓放粮,查还被强占的田地,并清理无主之地,禁杀人,杀人者偿命,禁杀牛,杀牛者偿马十匹。给贫农每人五两银子,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当然了,这些钱就从世家里掏。”
有人反对:“这就是明抢了,这样做恐怕会令天下读书人寒心。”
董池鱼道:“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倘若读书人出自平民百姓,又怎么会为世家而寒心呢。”
故渊轻声:“我出生于氏族,却不喜欢九品正中制,不忍见白发郎官,怀才不遇,直至老年也无法晋升,那才是真正令人寒心的。”
众人一时间心有戚戚焉,丞相的儿子注定将来做丞相,马夫的儿子注定将来赶马,从前总有人振臂一呼,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好像都忘了。
谁心甘情愿就愿意自己上升的门路被堵死,仅仅就因为出身不够高贵。
商观致既然征求董池鱼的意见,那就是想按照她的意见来,当即拍案作出了选择。
他们在北国干过这种事,来南国也不陌生。
那场雨终于下来了。
乌云如浓墨泼洒,波涌轴翻,怒涛汹涌卷上了岸,就像千军万马鏖战急,阵阵吼声如飞瀑鸣雷令人心惊!
在这场暴雨下,磨刀霍霍向世家,就世家干的那点事儿罄竹难书,杀人放火于她们而言只是小事。
故渊拿着王家子弟侵占土地,杀人害命的证据往桌上一拍,要缉拿王家三名子弟,那三人哭爹喊娘,一口一个溧哥。
王铎斥责:“慌什么。王溧,法律对人的约束,要根据阶层的不同而有所变化。阳光照耀各地情况不同,于是产生了我们赞叹不止的四季。同样,法律也使社会义务与每人的等级地位相吻合。士兵犯的小过失,如果出在将军身上,就是重大罪行。反之亦然。一个收获庄稼的泥腿子,一个日赚十五文的挑工,一个行脚商人的儿子,一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要遵守的法律是各不相同的。千金之子,不死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