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宫廷秘闻,他越想越心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足足半年,受尽了此事的折磨。
谢承衍回京的事儿,本就不是秘闻,今日他鼓足了勇气,才听了皇帝昏死前的安排,来这儿同谢承衍说话。
把整件事听完,谢承衍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温雅得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秦怀却感到一种无比强大压迫感,便是连呼吸,他也不敢太大声,原本温热的内殿,此刻却比冰窟还要寒冷,如冰似的锋利从不言不语的谢承衍身上透出。
受不了室内的压抑,秦怀开口:“主子……”
“秦大人。”
谢承衍低沉地开口,谢承衍斜瞅了一眼秦怀,锐利的眼神逼得他低下了头。
“这件事,只你一人知晓?”
细密的汗水又从额上滑落,他却已经感觉不到燥热了,所有的精神全集中到面前这个贵公子样的男人身上,丝毫不敢怠慢。
忙答:“此事目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便是皇帝,也不知自己被下了毒,毕竟皇帝精神萎靡这段时日,宫廷可是他把守着,若有祸事,他第一个逃不了干系,如何敢将这事儿声张出去?
谢承衍低笑出声:“这其中奥秘,秦大人如何看?”
当今皇帝手段毒辣,又多猜忌,打压得几位皇子动惮不得,他们定是不敢的。
他低声道:“此事,莫不是和主子相关?”
谢承衍一下下敲着桌子:“秦大人,这么多年不见,你依旧聪慧睿智。”
谢承衍的话一出口,秦怀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不由得大喜,困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回去终于能睡个饱觉了!
当初变故他本就未在其中,这次,主子也许能留他一命。
他稳住心神,继续说道:“今日来,是有一样东西要同主子交换。”
没有人知道,他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在这年少主子跟前,将这话不动声色的说出来。
果然,谢承衍冷哼一声:“相爷有什么东西,是能同我交换的?”
他抬起头,对上他锋利的目光:“当初太子、秦王遭难,我身在朝中,却未曾执言,实有愧疚,自然不敢在主子眼前提要求,只求主子,念在百姓的份儿上,莫在京中起杀伐。”
谢承衍忍不住笑出了声,微微挑眉看着眼前佝偻着身子,身穿一品朝服的老者。
“百姓?听说秦大人您府上后花园的池塘中沉的金子,可比国库还要丰腴啊!”
此事乃是秦怀最大的秘密,便是连他家中的夫人也不得知,主子怎会知道?
任是官场上的老狐狸,此时也不得不乱了阵脚。
此事若是皇帝知道,定是杀头的罪过啊,秦怀愈发觉得,今日来找主子,是来对了,若是他站错了地方,一纸弹劾送到萧伯印手上。
那么,先秦王府的下场,便是他秦怀的下场,既然主子密而不说,便有用得上他的时候。
可主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笑道:“相爷虽说才智过人,可却不是我手边的人,所以秦家是否折损……”
还不待他说完,秦怀终是按耐不住了!
“臣愿做主子手边的人,只求京城百姓安宁。”声音稍稍有些颤抖,说完,他竟缓缓跪了下来。
谢承衍依旧不动声色,这一跪,他等了太久太久,这代表着,安庆现有的文官集团,对于先秦王十年之辱的愧疚,代表着文官的臣服。
许久,他淡淡抬了抬手:“在他面前该说些什么,你是知道的吧?”
秦怀抚着膝盖缓缓起身:“臣知晓,回去必定好好同皇上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