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姨妈瞪大了眼珠子，瞬时摸清了肖道全这话里头的意思，她强压着怒气：“这怎么可能？”

肖道全会意地点点头。

姜宝儿一个年少闺中的女儿家，越听愈发迷糊，她将包了锦布的汤婆子仍在一旁：“都呆愣着做什么，你们不去说，我去找祖母说。”

这几日，她在凌云阁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祖母也不曾派人来传过一句话，想必是怜惜她就要摊上谢承衍那么个倒霉鬼了!

她这几日之所以敢这么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给姜宁难堪，也因是潘姨妈点通了其中关窍。

说这时她去要天上的月亮，想必老太太也要给，何况只是一个丫鬟。

见姜宝儿就要起身往北苑去，潘姨妈连忙拉住她。

又笑着朝肖道全道：“肖管家去忙自个儿的差事吧，二小姐这儿，有我看着呢！”

听了这话，肖道全忙退了出去。

姜宝儿挣开她的手：“潘姨妈，以往你不是最擅出谋划策的吗？怎么这时候竟不管事儿了！”

潘姨妈将人按在软凳上：“我的小姐哎，往后这碧云，可就是半个主子了！”

任姜宝儿再蠢笨，也听出了意思：“你是说父亲，要纳了她？”

潘姨妈连连点头：“听肖管家来传的话，似是这个意思。”

“这……这叫什么事儿……”姜宝儿又怒有气，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上。

看着院子一侧碧云曾住过的小阁间，姜宝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她叫喊着：“将那贱婢的东西，都一把火给我烧了！”

似是怕潘姨妈收拾得不干净，姜宝儿冲到里头，将碧云原先的衣衫、妆奁、发饰全都扔了一地。

她狠狠跺着脚下的东西：“这贱骨头，以往看她低眉顺眼的，不想竟趁着娘亲有孕，打的这个主意。”

想起这个，姜宝儿一溜烟出了门，直直往西苑跑去，趁着现在事情还未定下来，说不准娘亲那头还能有些办法。

她闯进去时，这几日来连连给汪云春看诊的大夫方才刚出来，姜宝儿险些就要和人撞上，好在柳枝嬷嬷及时拉住了人。

望着姜宝儿跑得满头大汗的，汪云春起身捂着肚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姜宝儿坐在她跟前：“娘亲，听完我说的话，您怕是要比我更冒失。”

看她心平气和的样子，想是还不知道那事儿呢！

她开口说道：“碧云的事，娘亲至今还一无所知吗？”

汪云春接过柳枝嬷嬷捧上来的燕窝：“什么事儿，我只知你三天两头打着她，莫不是她又闯下什么祸事了！”

姜宝儿心里窝着一股火气，跑了这段路，又是累得出了汗，她拿出帕子轻轻扇着，看了眼她娘亲的肚子，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汪云春轻轻吹凉了燕窝，舀了一勺放入口中：“有什么话便说吧，这几日的事儿哪一件不是大事，还缺了你这桩事儿不成？”

“碧云……似是被父亲收房了。”

“什么？”汪云春一个激灵支棱起身子来。

姜晋这些年一向老老实实，只谋算着官府的事儿，从不见他多看哪个丫头一眼，怎的忽而出了这档子事儿。

外头的柳枝嬷嬷听见里头的动静，也走了进来：“奴婢就说，怎的今日外头的丫头都在窃窃私语些什么，想必是为着这事儿。”

看了眼那老奴婢，汪云春厉声道：“你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柳枝嬷嬷看了眼汪云春，低声道：“这事儿奴婢是打听过，可因着您身子有孕，奴婢怕您听不得这些，故而不敢对你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