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碧云似是等着他喝完汤,将这汤盅取回去,他顺道问了些姜宝儿的旧事。
“二小姐这几日如何?”
“宝儿小姐吃得好,睡得好,只一心在院子里绣盖头,也不大出门。”
姜晋一听便知道碧云是在说谎:“是吗?”
他冷声问道。
碧云许是被吓住了,惊慌之下,打翻了一旁的香炉盖子。
姜晋低头喝着汤:“有什么便说什么,何必这样手忙脚乱的。”
她连忙蹑手蹑脚地合上香炉盖子:“是,老爷,这几日因着云信少爷的事儿,二小姐跑大小姐那儿吵了几回,不过大小姐始终没出来同她说话。”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如今的姜宁,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连自己都不大搭理,有时候又亲得像是同他相依为命活到今日似的。
连自己这活了几十年的人都摸不清大女儿的路数,别说宝儿这小丫头了!
姜宁怕只觉得同她多说一句也是浪费。
转念一想,宝儿这般咒骂凌云阁,也并非单是为了她哥哥,亦是为了她自个儿吧!
毕竟若不是赵家横生枝节,她也不至于落得这桩婚事。
将她许给谢家,确实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原本这女儿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孩子,她自小长得好看,又生得机灵聪慧,不像长女,总是那般木讷。
故而姜晋也更喜欢二女儿,就连教导培养她的嬷嬷,姜家也是下了大本钱,从永州勋爵人家接来的。
不想她如今竟不得已要嫁给谢家那个傻子,他怎能不唏嘘。
这孩子,不但没责怪他,倒还极贴心地熬了汤来,说来,是他对不起这女儿。
可为人处世,信“字”当头,若是得罪了谢家,他岂不成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之辈。
原本他也舍不得姜宝儿,打算让姜宝欢顶上的,奈何不早不晚,那孩子偏偏这时候患了疹子,糟了谢家老爷厌弃。
或许,这便是宝儿的命吧!
思索一番,他淡淡道:“罢了,二小姐闹腾些便任由她闹去吧,这姐妹两在这家里头,也呆不得几日了!”
说罢,还不待碧云接话,他又缓缓道:“也不单是这两姐妹,云信也是一样的,往后这家里,便是这样少爷、小姐们打打闹闹的时候,也不会有了!”
碧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确实有自己的思索,这意思是云信少爷同何家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这府上自那日老爷和夫人去了永州回来后,便再没消息了,她还以为这事儿不过是姜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可如今看来,这家里的老爷,在白水城的身份,又要高上一截了!
想着心里的盘算,碧云紧张得心里头打鼓,额头上也浅浅浮上一层香汗。
一时之间想得呆了,连姜晋叫了她两声也味察觉。
直到老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站这儿想些什么呢?我又不曾怪罪你家小姐,何以至于慌张成这样子。”
说着,姜晋将汤盅递给她。
可碧云一个没接稳,那汤盅剩下的汤便尽数泼在了姜晋身上。
碧云慌忙跪下:“是奴婢的过错,还请老爷责罚。”
姜晋展开袖子,擦了擦胸襟前湿透的衣衫:“罢了罢了,你自己身上也洒了些,快回去换衣衫吧!”
听得这话,碧云忙将衣衫擦了擦,这一擦不要紧,衣衫领口也跟着往下落了几寸。
碧云本就跪着,又稍稍将衣衫领子往下拉了些,露出日夜偷擦了姜宝欢泡了手剩下的水,滋养出的雪白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