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楷坐在殿内，瞧着外边声势浩**的样子，冷笑一声：“什么意思？她们来逼宫的？”

李来福低头道：“都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

裴衍楷阴森森：“那跟冲着朕来有什么区别？她干什么，还不都是朕准许的。”

李来福彻底摸不清帝后之间的关系了，他就知道陛下很护着皇后，于是说：“怕是奔着废后来的。”

裴衍楷起身：“都是利益，想着浑水摸鱼，废后这一步太大了，迈不上去。”

殿门大开，门口跪了一群漂亮女子，她们整齐地行礼，贵女们的心拧得很齐，利益一致，默默地抗衡着。

周贵人虚弱的快死了，哭着求陛下怜悯。

她是救过陛下的人，此刻凄凄惨惨倒在地上，未免让人心寒。

沈婕妤开口道：“陛下，重刑之下必有冤案，皇后娘娘连宫妃都上刑，此举怕是不妥，恐会让后宫姐妹人心惶惶，也会令前朝大臣怀疑皇后是否有包容六宫的仁慈之心。陛下便是为皇后娘娘好，也该阻拦一二。”

裴衍楷笑了，笑的眼底冰冷一片，“朕从前就说过，朕不是包青天，没空断后宫的错假冤案。你们有手有脚，保护自己不受其他人伤害是本能；你们读书识字，控制自己不去伤害他人是道德。如果连最基本的做不到，还祈求朕的庇护，那这皇宫不适合你们呆，趁早哪儿来的走哪儿去。”

他是一点没留情面，不留余地的选择维护江沅，或者说他在维护自己的权利。帝后一体，而这些妃嫔则代表着各个家族。

台阶上的帝王冰冷无情，台阶下的宫妃跪地却未必乖顺，他们之间有阶梯作为天河一般的鸿沟。

周贵人虚弱地抬头看裴衍楷，她不明白陛下为什么翻脸无情，救命之恩在他眼底究竟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裴衍楷敢爱一个要自己命的女人，他就没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

他的恨比爱强烈多了。

他对江沅充满了爱和恨，热烈的感情能杀了江沅，也能杀了自己，在一片疯狂当真绽放着。

远远地便瞧见皇后的仪仗依次展开，江沅坐在车辇上，施施然地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

她越过了妃嫔，一步步的上了台阶，站在裴衍楷的身边。

裴衍楷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江沅说：“听说宫妃齐心协力要求陛下来惩治我。”

裴衍楷眉头一皱：“那又如何？难道我会真的惩治你？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是长乐宫的人都惊到了，坐立难安的催促着我。”江沅放眼望去，看着那些规矩跪在地上的妃嫔们，说：“这不算我给你惹得麻烦，是你让她们入宫的，也是你压不住她们，所以她们背后的势力在对抗皇权。”

裴衍楷道：“我知道。”

江沅微笑：“所以，我看周贵人都能动了，我能继续用刑吗？”

裴衍楷点头：“能。”

这些妃嫔控诉江沅的理由是，她动用私刑。那些在乾清宫的殿门口，无数妃嫔面前，这还是私吗？

这是公布于众的公开刑法。

江沅这次没带任何的刑具，只是让人把周贵人从人群里拖出来，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简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