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人急切地大喊：“陛下，陛下，看在臣妾救您一命的份上……”

乾清宫内有一个小池塘，一个石头踢进去，噗通一声就沉底了，溅起一片浑浊的水。

人扔下去，比起石头来会挣扎。

周贵人感觉水在四面八方地涌了过来，几乎要将她吞没，她四肢僵硬地摆动着，胡乱挣扎着，水几乎沒过口鼻，她尖叫着：“救救我——我不会水——”

江沅似笑非笑：“你连水都不会，是怎么救陛下的？”

周贵人救陛下的丰功伟绩，几乎宫内人人知道。当时是凌晨，周贵人早起去寺庙上香，走的水路，瞧见一个人在水里挣扎，于是跳下去将人救了上来。

因为下水救人，导致周润儿难以嫁人，所以她父亲上奏一封，让女儿参加选秀，求陛下收留。

可实际上呢，她根本不会水。

裴衍楷那日苏醒，根本没见着救他的人，但过后有让人去寻找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这么被冒名顶替了。

真正的救命恩人是小鱼啊。

所以周贵人在无人可以商量的情况下，选择勾引一个太监替自己卖命，最后杀死了小鱼，以保证自己的秘密不会被泄露。

只是那个太监太蠢了，为了摆脱嫌疑，在千秋宴上杀人，谎称鬼神，本以为设计神神鬼鬼宫里会急于压下去，不会审查，但低谷了江沅的追究不断。

江沅很惋惜，小鱼儿救了人，第一次救了裴衍楷，第二次路过水边，见所有人惊慌于是跳水救两个孩子，最后救下了二皇子，也成了她死亡的原因。

周贵人一点点被水吞噬掉了，临死之前都在想，渭城那么远，她怎么就来了京都？

妃嫔们为周贵人抱不平是师出有名，现在师出无名了。她们沉默了，一片死寂。

裴衍楷哀伤地说：“她太让朕失望了，朕那么爱她。而真正救了朕的人，朕居然任由她死在了冰冷的刀剑之下，来人呢，传旨，将陈鱼追封为宸妃，葬入皇陵！”

至于那位周贵人，她父亲欺君犯上被处死，全家流放。

皇帝是不可以被欺瞒的。

裴衍楷接下来为宸妃哭了好几天，连早朝都没上，窝在长乐宫成天长吁短叹。

江沅瞅他那样子很烦，“你差不得行了。”

裴衍楷用袖子沾着眼泪，说：“不行，那是朕的真爱。”

真爱这个词，还是他从江沅的内心学来的。

江沅翻了个白眼，“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你之前说周贵人是真爱，结果因为她没救你，骗了你，所以你就把所有对她的爱都抽回来。因为小鱼救了你，她是那个好人，所以你就要把爱都重新给她。你到底是爱一个人啊，还是爱一个好人呀。你要是那么在乎一个人好不好，直接去喜欢感动大周国十大孝女得了。”

裴衍楷也不生气，笑着说：“吃醋啦？那都是假的，朕的真爱是你。”

江沅冷笑道：“我给陛下取了个绰号，叫真爱杀手，你自个儿细细的品。”

裴衍楷心想，他果然还是很恨江沅，恨她冷血无情可恶。

他这辈子恨的分量比爱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