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不必了,”岳如饴笑着上前,伸开双臂拦住岳萱:“今日这案子,主审的毛大人只叫我过去问话,还没轮到您这头,等需要了,自然得姑母亲自跑一趟。”
“本是我的事,怎能让你这女孩儿,老是替我出头。”岳萱并不肯听岳如饴,绕过她,还是要上车。
“姑太太,您这就不听话。”齐子山大概看不过眼,走上前道:“这个家里头,我早看清楚了,岳将军做一半的主,咱们如娘做另一半的主,您啊,当个富贵闲人便好,少费些心,也千万别自作主张。”
岳如饴被这句话直接逗笑,岳萱的脸却沉了下来。
“齐大夫是何意思,此乃我岳府中事,何需外人多言?”岳萱冷冷地问道。
齐子山一笑:“姑太太这就不明事理了……”
“姑母误会了,”见这二位是要吵起来,岳如饴赶紧打断齐子山,在旁边劝道:“齐大夫除了嘴有些笨,没别的毛病,您不用介意他说什么,就当耳旁风好了。”
“如娘,我之前便说过,自个儿的案子,我自己出面,这一次公堂,我是必然要去的。”岳萱倒是倔了起来,开始要上车了。
赵勉一脸为难,在旁边冲着张氏直递眼色,张氏显然也不敢劝,倒是瞧着岳如饴,眼神里头的意思,还是指望她来摆平。
“姑太太,我便同您说吧,官府审案不是喝茶聊天,谁过去都能说得上话,得等大人们问到你,才许开口,”齐子山又在旁边絮絮叨叨起来:“便是这回您去了,我瞧着,也是被晾在一边,回头看到那些不肖的,又得生闷气,真是何苦呢!”
“齐大夫还是少说为妙,有这工夫,回去照顾好娘子!”岳萱不客气地训了回去,眼瞧着便准备由张氏扶着,往车上爬了。
“姑母!”岳如饴到底急了,这回直接喊了一嗓子。
岳如饴嗓门足够大,岳萱终于停下来,转头看了看她。
“我不是不让姑母去,”岳如饴走到岳萱跟前,嘟着嘴道:“可您得想想,跟那些官府的人打交道,怎能凭着一时孤勇?我是吃过亏的,所以出来之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早已想得明白,自是心里笃定了,可姑母若是现身,说不得反让徐清得计,拿姑母当靶子,我这头要在堂上据理力争,那头还得顾着姑母,如何忙得过来?”
齐子山立刻在旁边喝彩:“这话说的好,咱们如娘……”
“齐大夫不要说了!”岳萱赶紧朝齐子山摇头,怕他又惹火了岳萱。
大概瞧见岳萱瞪了过来,齐子山嘴张了半天,话又吞回去,转头走到一边去了。
“姑母,且听我的,”岳如饴干脆抱住了岳萱的腰:“今日还用不着姑母出面,等到后来,我若抵不住了,不管您乐不乐意,也得求着姑母过去。”
显然,岳萱到底说不过岳如饴,这会儿摸摸她的脸,心疼地道:“我想了许久,到底是我连累了你这孩子,你才多大啊,就要替我遮风挡雨,本该我照顾你,竟是倒了过来。等姑母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见你母亲。”
“姑母说笑了,我母亲早便跟我交代过,咱家姑母从小被老太太溺爱坏了,又是个软性子,统共就这一位姑母,我和兄弟只好多宠着您,在母亲眼里,姑母永远长不大呢!”
这下岳萱哭笑不得,不知为何,朝齐子山那头看了一眼,脸竟有些红了。
“好了,您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岳如饴笑了笑:“方才提到母亲,我想起来了,过不得多久,便是她的冥寿,要不咱们一块去万福寺点长明灯,再送些香油钱。回头我和兄弟一走,竟是没多少机会了,另外还得求姑母带着我和琛哥儿去吃寺里的斋饭,我可早就馋死了!”
“好了,好了,该要走!”齐子山壮着胆子过来,又说了一句。
岳萱又是一脸不悦地扫了齐子山一眼,到底没再坚持跟上了。
在岳萱的注视,岳府的马车终于开了出去。
刑部外,齐子山一跳下车,便叉着腰,望向刑部大门那两只石狮子:“本来我以为,这泸州城大小官府个个都脏透了,没想到,还有一个能说理的地儿,成了,这儿狮子还算干净。”
“齐大夫,您还是少说两句!”赵勉笑着劝道。
岳如饴这会儿也到了车外,见赵勉要将车赶到一旁,便同齐子山在原地等着。
谁想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夫明明瞧见人,也不拉住,几乎就是冲向岳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