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如饴打量着岳震,心里又想起了岳萱,虽是万般想将岳萱带走,却到底无法勉强她,可将她独自留在泸州城,谁又能放心。
“姑母那边,她似乎不乐意走。”岳如饴忍不住问道。
“只能慢慢劝了,你也多与她说说,”岳震神色也有些无奈:“还有些时日,只盼她能想通。”
也只能如此了,可岳如饴太了解岳萱,只怕想她点头,不那么容易。
岳震坐到岳如饴旁边,道:“书院那头,我已然将退帖送了过去,倒也没什么可惜,回头到了燕阳关,如娘想要念书,为父替你请天下最好的先生;你想骑马射箭,军营之中尽是师父;就算要学兵书战策,为父也亲自教。那广阔之处,无拘无束,才是我一双儿女该去的地方!”
岳震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竟闪起了光彩。
“被爹爹这么一说,我竟起了心思,日后想当一名女将军呢!”岳如饴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这么定了!”岳震大笑。
看着难得开怀的岳震,岳如饴突然想同他说说心里的委屈。
“爹爹……”然而话到了口边,岳如饴却又有些迟疑。
岳震静静地等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岳如饴的头:“那晚发生之事,为父已然问过毛大人,后头庭哥儿也跟我说了些,知道万幸,你只是受了惊,为父明白,你心里终归有些过不去,可舌头长在别人嘴里,若是在意了,反而被人牵住了鼻子。”
便是这一句,让岳如饴紧埋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发了出来,差点便要哭了。
“那个要害你的小官,我已往刑部递了状纸,必是要讨个说法,便是朝堂之上,我也说得明白,为人父亲,怎能忍见儿女被人欺凌,若是那人不得严惩,为父豁出性命,绝不让作恶之人逍遥!”岳震说到这句时,眼神里尽是坚毅。
“阿姐,快来瞧我射箭!”屋外传来岳琛大叫。
“去吧,夸他两句,这小子得人捧着!”岳震走到窗边,往外瞧了瞧,转头对岳如饴道。
岳如饴“嗯”了一声,刚要抬脚出去,却被岳震再次叫住。
“后日刑部升堂,若是听到什么不中听的,你便回来同我说,反正这就要走了,老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再不憋屈了!”岳震来了一句。
“爹爹方才不是说了吗?舌头长在别人嘴里,人家想说什么,咱们也管不了。但我心里无愧,便不会在意。被人牵着喜怒,不是岳震之女的性子。”岳如饴回身道。
岳震凝视岳如饴片刻,朝她点了点头。
转眼,便到刑部升堂的日子。
岳府门外,齐子山和赵勉双双等在了马车边上。
“二位也要跟着?”岳如饴走了出来,哭笑不得地问。
“你爹爹不放心,吩咐我等跟着,如今我与赵勉乃是如娘的哼哈二将,必当寸步不离!”齐子山笑着打趣。
“多谢,您二位在跟前,我心里倒是笃定了。”岳如饴笑着回了一句,后面又提醒:“不过,还请齐大夫压压脾气,别回头将毛大人惹恼,我还指望人家替我姑母出一口气呢!”
“你且放心,今日我必是一声都不吭。”齐子山满口答应。
这边岳如饴已然上了车,正准备要走,谁知道岳府的门从里头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看到正由张氏扶着下台阶的岳萱,岳如饴赶紧又下了车。
“姑母怎么出来了?”岳如饴问道。
“听得今日审我那案子,我自然要去的。”岳萱说着,抬脚便往马车那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