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萱说这会儿想辉哥儿了,张氏便跟着岳如饴,一块出了西院。
到了外头,张氏忍不住道:“方才听姑娘说去了府衙大堂,我听得心惊肉跳,这事儿实在要不得,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若非有人欺负到姑母头上,谁乐意往公堂上跑?”岳如饴回道。
“阿芜这丫头,出这么大的事,竟不来给我报信!”张氏不免埋怨。
岳如饴直笑:“嬷嬷别冤枉阿芜,她什么都不知,被齐大夫叫去陪齐娘子了。”
张氏倒立刻猜了出来:“莫不是齐大夫也掺和了一脚?”
“那状纸是我托齐大夫找人写的,后头他不放心,一定要陪我到府衙。”岳如饴回道。
“齐大夫这人吧,倒还不错,就是脑子缺了根弦,”张氏又抱怨起来:“既是早知姑娘有这主意,就该府里大人知会呀!”
“嬷嬷,错的皆在我,可不能后头找齐大夫麻烦。”岳如饴赶紧嘱咐。
张氏倒笑了:“我不找他麻烦,你姑母知道了,定是要骂死他的!”
岳如饴摇头:“那就别跟姑母提这事。”
两人说了一会,便到了岳震书房的院外。
张氏拉了拉岳如饴,似乎有话要说。
岳如饴看向张氏:“嬷嬷,还有何事?”
张氏想了片刻,道:“中秋那晚的事,我听了姑太太的话,到现在,还一个字不敢往外说,可我心里竟是不服的,尤其今日,知道徐清竟包藏了杀人的祸心,真后悔当时怎就不拿石头砸死了他,回头公堂要是传证人,姑娘便叫上我,我是不怕的。”
“嬷嬷不怕惹了姑母生气?”岳如饴逗趣道。
“如今看来,躲闪又有何用?咱们便在这儿说说,我有一回做噩梦,梦见姑太太被徐清扔进了井里,徐府硬是把这事儿给压了下去,只说姑太太暴病而亡,我那会只能哭着回来,然后跟姑娘说这事的时候,姑娘哭到昏了过去。”
望向张氏,岳如饴眼神闪了闪。前世的确如此,岳如饴得知岳萱死讯之后,就此大病一场,可那时她只是个乖巧女孩儿,竟是不知如何反抗。
好在如今再活一回,该怎么来,便怎么来吧!
“姑娘来了?”赵勉正好从院里跑出来,看到岳如饴还吃了一惊,随后道:“将军回府了,正寻你进书房!”
话说到这儿,赵勉神色还有些讪讪:“将军这会儿气着了,说是无论如何,定要罚了咱们姑娘!”
“哎呀,这怎么成,”张氏惊叫一声:“我陪姑娘进去!”
“你陪有何用?”赵勉赶紧拦住,直递眼色:“还不赶紧给姑太太报信去!”
张氏怔了片刻,到底反应过来,转身便朝西院跑去。
“嬷嬷不用报信,”岳如饴冲着张氏喊道:“那是我亲爹爹,便是罚了又如何,的确是我先斩后奏,便让他出一口气,也是应当的!”
张氏停下,看看岳如饴,又朝着王勉瞧了过来。
王勉哭笑不得,朝着张氏摆了摆手。
岳如饴倒是淡定,甚至同赵勉玩笑道:“当初起了这主意,我便知少不了这一顿呢!”
不出意外,岳如饴一进书房,被岳震训了好一会,便是岳萱坐着软轿过来劝解;听到阿芜递信的齐子山也赶过来打圆场,岳如饴还是没能逃过一顿罚。
不只徐府有祠堂,岳府也有一座,且岳家祠堂供奉了不少沙场就义的岳氏族人牌位,更显森严肃穆。且此处与别家不同的地方,便是祠堂门上,高悬的一块先帝御赐“满门忠烈”牌匾。
天色黑了下来,岳如饴跪在祠堂外,看了眼旁边陪她一起挨罚的岳琛,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对不住啊,本是我自个儿的事,怎得倒连累了你,日后记住了,爹爹教训阿姐的时候,你有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