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门外,一路同赵勉聊得畅快的齐子山先跳到车下,随后伸出胳膊,让岳如饴扶着从车里出来,笑道:“来泸州城这些年,今日最是快意,后头我又偷偷溜进去,眼瞧那徐清被如娘抓到痛脚那会儿,慌到瘫地上那样儿,着实解气得很,今日当浮一大白!”
赵勉从另一头下来,调侃了一句:“齐大夫还是天真,人家后头站了不少权贵,哪怕什么痛脚,别看徐清方才被押进府衙大牢,说不得正好吃好喝,或是人家这会儿已然安安稳稳地回了甜水巷。”
“我瞧着那位毛大人是个清官。”齐子山又道。
“你怎知道,人家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赵勉看着跟齐子山唱起了反调。
岳如饴在旁边听着,觉得赵勉的话未必没有道理,虽说今日那位毛大人瞧着还公正,也许跟府尹那伙并非一条道上的。不过这朝堂上难免勾勾连连,且不少人都要卖徐侍郎一个面子,谁又能保证,这案子就一定能审得下去。
一切……都得等着看。
这一回,岳如饴自觉尽了力。若今日不奋力一搏,那徐清有恃无恐的,还得步步紧逼。就算今日无果,也得让徐清还是在他背后撑腰的人明白一点,姓岳的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老赵尽说泄气话!”齐子山被怼得啼笑皆非,这会儿干脆夸起了岳如饴:“咱们如娘小小年纪,一身正气还有机智竟是教人佩服,果然有乃父之风,若是男儿,他日必将是文武全才!”
“齐大夫此言差矣,”岳如饴跟齐子山逗了起来:“女儿家怎么了,前朝花木兰替父从军,不也建了一番功业,谁敢说她输了男儿?”
“还有萧太后安邦定国,保咱大齐天下太平,”赵勉呵呵笑道:“齐大夫,起先还以为你在夸咱们如娘,合着是瞧不起女孩儿!”
“成,今日高兴,随便你们打趣!”齐子山拿手点了点赵勉,又道:“不聊了,我得去瞧我家娘子,谁说我瞧不起女孩儿,我家里可整日供着一位呢!”
赵勉同岳如饴一齐大笑,看着齐子山急吼吼地跑远了。
“姑娘,今日去公堂之事,自是瞒不住将军,”赵勉这会儿跟岳如饴商量起来:“回头容我去禀报?”
岳如饴点头:“无妨,赵伯便说是我偷偷跑去公堂,你和齐大夫后头得了信,才赶紧跟过去,免得我爹爹怪到你们头上,这事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方才齐大夫有一句竟是没错,”赵勉笑道:“咱们姑娘脾气像极了将军,岳家军手下兵将个顶个只服他,便为咱们将军家爱兵如子,肯替大家伙出头,不过今日我确是有错,没拦住姑娘,还得自请责罚!”
赵勉说完,打听将军还未回府,便站在门口等了起来。岳如饴抬脚进了府,径直去了岳萱的厢房。今日算是小胜,她得跟姑母说一说。
“你去上堂了?”厢房里,岳萱听岳如饴把话说完,脸色顿时变了。
岳如饴知道吓到了岳萱,干脆跪到脚踏上,道:“今日之事,是我自作主张,不过我算是确证了,吴腾告状便是徐清怂恿,只管他们欺人太甚,还不管咱们回手吗?”
正在替岳萱收拾衣裳的张氏也走过来,吃惊地问道:“刚才如娘说的,可是我听错,那吴氏竟是被徐清弄死的?”
岳如饴看向张氏:“那晚张嬷嬷昏倒,自然没瞧见,徐清起先是想害死姑母,后头阴差阳错,倒扯了吴氏一把,吴氏才会落到井里。所谓吴氏失足,不过是徐大夫人叮嘱当时在场之人的口径,后头他们对外,还称吴氏暴病而亡呢!”
“我的天哪,这人竟是如此歹毒,”张氏禁不住抓住自个儿领口,转过头来对岳萱道:“姑太太心太善了,人家都想要您的命,您还闭口不言,这其中端底,我竟今日才知。”
岳萱愣了半天,看向岳如饴时,神色有些为难。
“我知道当日姑母对着徐大夫人发过誓,要将这事咽到肚子里,好全了两家的颜面,”岳如饴不以为然地道:“只这会儿被人逼到绝境,再隐忍不发,可不教人小瞧了去,反正当日我并没发誓,便用不着跟他们姓徐的信守承诺,徐大夫人那会儿还说过,从此两家相安无事。结果呢,徐清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比那恶鬼还狠。他们先做的小人,咱们何苦,非要当什么君子?”
“对,咱们姑娘说得没错!”张氏大为赞同:“这案子要查下去,那徐清说不得还要一命抵命,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