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如饴摇头:“他们将我放下,便走了!”
“我可听说了,陈燕娘好大的派头,明明是她带人行凶,一点事都没有,还能坐着软轿,舒舒服服回斋室,有两个大夫特意过去替她瞧伤,”魏秋秋不服地道:“山长,咱们书院的学生还分三六九等吗?
苏子修脸上不免有些尴尬,呵呵干笑了两声。
“秋娘,在山长面前这般无矩,真是该要在禁室待一晚了!”崔女史半开玩笑地道。
“学生愿意受罚,只要能跟如娘在一处。”魏秋秋回了一句,站到了岳如饴旁边。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这书院风气,真不比当年,”崔女史叹了一声,环顾了一下禁室,:“我那会儿在这儿当学生,个个一心读书,山长的那些教诲,我到如今犹记于心。”
这话当是极中听,苏子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崔女史望向岳如饴,继续道:“如今的先生,有些良莠不齐,陈更年小小的归州太守,这边的先生何来对他如此言听计从,而陈更年的女儿又何来这么大底气,污言秽语竟是泼向皇家。长此以往,若不纠正,只怕那些肆意妄为的倒占了上风,不知山长如何同圣上与太后娘娘交代。”
“这……”苏子修半天说不出。
崔女史笑了笑:“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宫,这事少不得要禀报长寿宫,到底太后娘娘最疼的孙女儿,在您这儿出了事儿,总不能将老祖宗蒙在鼓里,若是太后娘娘觉得是承福郡主行为失当,说不得还得亲自去跟陈更年赔不是,山长,我说的对吗?”
苏子修此时已坐不住,也不顾老脸,冲着崔女史拱起了手:“请女史在太后眼前多多缓颊,老夫知错,他日必到长寿宫去亲自请罪,明日便那陈燕娘赶出书院,不妥当的先生,也一个不留!”
“何待明日啊,”魏秋秋不满地道:“她这会儿还大摇大摆地待在斋舍里呢,我们这些学生,都敢怒不敢言。”
“当面顶撞山长,秋娘犯了两回,该在禁室待一时!”崔女史笑着点了点魏秋秋。
魏秋秋吐了吐舌头,忙朝着山长作了一揖:“山长,学生知错!”
“将陈燕娘带到禁室,”山长回头,对身后一位先生道:“这陈燕娘屡犯院规,明日一早赶出书院!”
“不成啊,光赶出去有什么用,她可有本事,说了好几遍,要让她爹爹抄了如娘和我家,如今得罪了权贵,我是怕死了!”魏秋秋嘟着嘴道。
苏子修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看了看明显不想再说的崔女史,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秋娘,有些事情,便是山长也鞭长莫及,”岳如饴开了口,这会走到苏子修跟前:“山长一向视学生如儿女,心中不忍也是有的,不过,遇到那种顽劣的,若不惩罚,回头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
“你要怎讲?”苏子修看向岳如饴。
“其实倒也有两全其美之策,”岳如饴真就拿出了主意:“此乃我与陈燕娘之恩怨,竟与书院没有任何关系,不如山长将我和陈燕娘一块赶出去,若她再敢嚣张,或是做出任何违犯法度之事,自有官衙处置。如此一来,倒是全了书院的名声。”
“你这孩子倒是挺有心。”大概没想到岳如饴居然肯牺牲自己,苏子修简直是连连夸赞。
“放肆!”崔女史训了一句:“如娘,为人处事,怎能这般是非不分,糊涂了事。”
“学生不敢!”岳如饴赶紧低下头。
“今日太晚了,也不用再多说,让苏先生自己好好想想,或是能得出什么好法子。”崔女史看了苏子修一眼。
“成了,都回去吧,老夫再好好想想。”苏子修赶紧道,随后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山长,绝不能放过陈燕娘!”临走之前,魏秋秋又说了一句。
岳如饴一脸好笑,倒是崔女史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几个人一块出了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