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夜把玩着手中的空酒盏，半闭着眼睛盯着酒楼之中的说书人。

“要说当今皇上与夕衡长公主，那可是天作之合。要说怎么个天作之合呢？夕衡长公主美若天仙，刚来到我大秦都城之时，皇上一见钟情......”那说书人蓄着一把山羊胡子，一身雪白的长衫，描述的绘声绘色。

泠墨头上有些冷汗：“皇上，属下这就将这个胆大包天之人拿下......”

秦暮夜盯着泠墨眼中满是冷意：“慢着，听他说完。”

泠墨木着脸：“.......是”

说书人的故事说的无疑是精彩的，虽然有许多都是胡乱编造，但都改变不了结果，那便是，秦暮夜他与夕衡长公主成亲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正是他失忆的时候。

着宫外之人只知道秦暮夜娶了皇后，至于之后的，便没有了。

泠墨看着那将得口干舌燥端起旁边一盏茶喝了一口的述说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暮夜面无表情的听完这个故事，好一阵沉默，看着说书人准备离开，秦暮夜突然站起身来，向那说书人走了过去，挡住他的脚步：“不知你说的这个故事，可是真的？”

那说书人眉毛一扬：“这是自然，想当初皇上御驾亲征那会儿，可是将朝政都交给了良国夕衡长公主，也幸亏夕衡长公主对我没有不良之心，不然我大秦危矣。不知这位公子可还有事？”显然对秦暮夜挡住自己的去路很是不悦。

秦暮夜推开一步，心中已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竟然已经成亲了，这般糊涂，怎么会是他。为了一个人连性命都不要了，将自己所有的一切交到一个女子手上。

泠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眼观鼻观心，就像是木桩子。

秦暮夜转头看向泠墨，眼神有些冰冷：“泠墨，你和秦城夜到底要瞒朕到何时？”人尽皆知的事情，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顾锦夕......夕衡长公主，那个如今在他印象中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到后来真的那般重要吗？成了他的......妻子。可是如今皇宫之中，却没有这个人，没有她的一点痕迹。

秦暮夜有些头疼，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回宫吧。”

紫宸殿之中，秦暮夜坐在案前，一旁的香炉静静的燃烧着龙涎香。秦暮夜面无表情，目光漆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卓案，盯着跪在前面的泠墨还有难得正经的秦城夜：“你们还不说吗？”

秦城夜叹息了声：“五皇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本是想既然忘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想起。”

秦暮夜心中愠怒：“朕都没有说要忘记，你们有什么资格帮朕做决定？”

秦城夜将他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只不过秦城夜从头到尾知道的并不对，只能说个大概。

倒是泠墨清楚许多，从秦暮夜遇到曲未晚的时候说起。

听完之后，秦暮夜皱着眉头沉默了良久：“所以说，一切都是朕的错？”秦暮夜眼中含着些冷光，对于两人说的事情，秦暮夜半点没有觉得感同身受，唯一的想法便是，荒唐！

秦城夜与泠墨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秦暮夜心中有些烦躁，见两人沉默了良久，也不再为难两人：“行了，你下去吧。”

秦暮夜看着面前桌案上了空白的宣纸，脑海中浮现的是曲未晚落马之后，被自己接住，帷帽掉落之后的模样，可是想着想着，却觉得她的样子有些模糊，像是隔了一层。

顾锦夕，曲未晚......真的能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影响？身为帝王，秦暮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秦暮夜独坐了良久，最后起身去了血阳殿中，因着要瞒着秦暮夜，血阳殿的牌匾也被改了回来。

十月份的大秦，已是入了冬，寒凉入股，冷风萧瑟。血阳殿中的树木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秦暮夜遣退了宫人，仔细看着殿中的一切，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心中突然一动，往一个方向走去，推开房门，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海棠香气。

大红色的嫁衣，极尽奢华。

秦暮夜盯着那嫁衣看了许久，以他的目光，自然是看得出这嫁衣耗费了多少心血，泠墨说，这件嫁衣，他准备了两个多月。心中蓦地一痛，不知从何而起。

闭了闭眼睛，转过头看向妆台，拿起那支明显就是出自他手地檀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