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手机里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时景的。

这里偏，时景赶来时，苏柠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凝固，散发出淡淡的腥味。

小产手术是下午完成的。

苏柠躺在病**顶着一张苍白小脸，眼角下都淡淡的青痕，眼睛外围一圈都是红肿的，自从她清醒过来以后，身体里的灵魂不断在打碎又重塑。

时景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守在苏柠的身边，也只有他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在得知孩子没了之后到现在一言不发，只是侧过头安静的看着窗外，像是一个布偶娃娃，没有活力失去生气。

时景：“孩子不是全部，没了就没了，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苏柠：......

送医院前她千叮铃万嘱咐，拜托他将此事暂且瞒下。

现在她脑子里一团乱麻，不希望再有谁来打扰。

时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苏柠情绪不稳定，他不该提这些事再搅的她心烦意乱。

“要不我打电话给林笙，让她来一趟？”

她依然没有言语。

手机关机到现在，她不见任何人。

她现在算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了，她手掌动了动摸了摸小腹的位置，身体已经感觉不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她在心里无声的呐喊，越沉默越悲哀。

那些剥丝抽茧般钻出来的恨意，她正一点一点的用双手捧起重新接纳。

她想抗衡，也自知自己的无力。

所以她只能选择逃。

她要担得起自己，就要先担得起错。哪怕一开始，错的明明不是她。

……

“我母亲可能要拜托你替我关照关照了。”

这是苏柠这一整天说的第一句话。

时景有些愣住，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苏柠从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命运就是在一次一次的玩弄她，她见过太多的恶人，以至于现在，她再也没办法去交付一次真心。

这一点，时景明白，他甚至觉得并且一直有预感没这事苏柠鼻尖走向的方向。

他心疼，却从未尝试过阻止，最重要的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至高的位置去指摘谁？

因此在苏柠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想尝试一下。

“柠柠，其实你可以......看看我。”

苏柠盯着他，眼里是一片死水，看人时总有一种苍凉。

犹如雪山崩塌后的宁静，一眼就能看出她心里早已荒芜，寸草不生。

时景一时没忍住，悲悯过后有着普度众生的仁爱。

苏柠不明所以的看笑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她真正进化成了一只妖孽，那个人总说苏柠永远在带着一张面具，她不以为意，这回她成了一只画皮的妖。

“我现在眼里只有自己，我苏柠已经这样了，任谁都是这样了，聪明的话你应该去找更好的。”

这话表面上听着有些越摆越烂的味道，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是被剥皮抽筋后的重生。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