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才钻进去，尽量调匀了呼吸，面前的帘子就被一把扯开。

“躲什么？**啊！”

方才剧场里的大小工作人员轮番拍马屁，顾轻一声不吭，他才说了一句话，竟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故人。

“难得来畅春园串场戏，没曾想这台下比台上精彩多了。”顾轻看着她手里捏着的画板，上面已经有了卜筱蝶的半张脸。

他看着春烟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顾身边几双眼睛，开口讽刺道：“禹小姐从前在茅委员身边，就整日想着我。如今，在我身边又出来偷腥，是不是家里的男人没有外面的好？”

“还是说，我满足不了你？让你还要到外面来寻欢作乐。”

顾轻的话越来越难听，畅春园的经理薛其瑞倒是不在乎荣福堂里的纷争，他只怕惹怒了二爷，他待会撂挑子不唱了，那他这畅春园可是白白损失了一次争名造势的好机会。

“这不是荣福堂的大小姐吗？禹爷的女儿！失敬失敬！”薛其瑞夸张的同她打着招呼。

春烟的眼中只有顾轻，她将画板搁置在桌子上，走过来向他解释：“不是的，我是在卜老板的书店里帮忙。”

“哦？帮忙帮到人家剧场后台里，要不要再去他**帮帮忙？”顾轻的话太难听了，可是春烟依旧全部咽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手，“不是不是，他要付钱的。”

“禹小姐这么缺钱？还是说我养不起你？”顾轻甩开她的手，看向薛其瑞，“我跟卜老板一向不睦，我看不起没有真本事，只会在报纸上扮演跳梁小丑的人，我若知道你今日请了他，我就不来了。”

薛其瑞冷汗直流，卜筱蝶一直都在畅春园唱戏，算是畅春园的半个台柱，这世人皆知，顾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这样说，只能是故意找茬了。

“顾老板，您看，要不等卜老板唱完这一出，畅春园就暂停他这一天的演出。”薛其瑞公关能力立刻上线，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尽可能的两边都不得罪。

“不可能，你叫他现在就下来。”顾轻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并不急着做什么。

“这……”薛其瑞急得团团转，“这戏唱到一半，哪有停下来的。”

为难之际，他用眼神向春烟求助，春烟咬了咬牙，替剧场分辨了句：“顾轻，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戏唱到一半叫人家停下，不是在打人家脸吗？”

其实春烟更担心的是他，做这一行的，甭管多有名，都要夹起尾巴做人，否则被人诟病架子大，不好相处，最后吃亏的是自己。

她还记得父亲说过，伶人，不能同行相轻。

“那么，薛经理的意思是……我走？”顾轻起身准备离开，他就是要扇他的脸，不仅如此，他还想要他的命。

“别呀，顾老板！”薛其瑞连忙拦下，之后大手一挥，叫前台把锣鼓给停了。

台上的卜筱蝶没了音乐做伴，还想继续唱下去，身边配戏的伶人都停了下来，他还没有搞懂发生了什么，帷幕缓缓降落，他连道歉解释都来不及，就被畅春园的工作人员拉下了台。

直到看见顾轻手里把玩着一只茶杯，他才明白了，自己冲撞了贵人。

“顾老板，恕我愚昧，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还求您指点一二。”卜筱蝶被人灰溜溜的拉下台，不敢生气和愤怒，还得低着头认错。

“禹小姐是我的小妾，卜老板该不会不知道吧？”顾轻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群人围在他旁边，都尽量弯下腰表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