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罪名属实,你不要抗争。若没法活下来,以后的路你也要勇敢的走下去,我会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也许你再遇见喜欢的姑娘,生下来的女儿就是我的模样。”
夜风很凉,顾轻站在空****的街道上,打了个冷颤。
思量着突然发生的变故,春烟一定是杀了人,才会承认。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去伪装。
她在重庆到底是受了多少伤害,才会疯狂到去终结一个人的生命。
他心口发紧,一阵不忍,又有深深的无力感萦绕过来。还不知天亮以后,春烟会被带到哪里。他突然觉得若她留在茅衷寒身边,至少可以护她周全。
而不必跟着自己,无依无靠。
倘若明日春烟真的被带走了,除了用银子砸出一条通道,然后偷天换日带着她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二爷,外头冷。”白凤娇从黄包车上下来,将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回去等吧,说不定明天他们就放人了。春烟一定是被误会的。要不我去白家托托人,看能不能把她先救出来。”
白凤娇的假慈悲并没有令顾轻动容,但却提醒了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奔走周旋,也许事情真的会有转悬的余地。
他走了,是跟白凤娇一起走的。
只是他半路下了车,又勒令白凤娇回了顾府。
下一刻钟之后,春烟已经被放了出来,因为女管治和其他几位同僚收到了南京的急电。
“放了禹小姐,以后若谁再提唐医生的事,或者用其他方式刁难禹春烟,自行了断。”
电报发来的方向是老总御用电台。
拍马屁不成反被革职,这生意亏大了。女管治的官瘾彻底幻灭,不能再耀武扬威了,也不想再去拍马屁,很有骨气的摘掉了审讯室的钥匙走人。
春烟被关了近六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立即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此时的颜酌正在凌晨二点半的午夜,跟其他几位小喽啰争得面红耳赤。
“报纸上都写着不是我姐杀的唐玖,是茅衷寒亲自执行的枪决,你们瞎了狗眼抓我姐?”
颜酌听到姐姐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掘地三尺将不知道何年何月看到的一份报纸给翻了出来。
“这可是老总亲自办得报刊,你的意思是老总说了谎,你知道真相喽?”
“不敢不敢不敢。”小喽啰点头哈腰,擦着额上的汗,直到看见禹小姐出现在视线里,才如释重负。
“姐!”颜酌扔掉报纸,立刻迎了过去,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我没事了。”春烟笑得腼腆又温柔,不经意间一问:“顾轻呢?”
她记得,几个小时前,她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方才我坐汽车来的时候,瞧见他跟白凤娇回家了,我着急来找你,就没跟他们打招呼。”颜酌一五一十的回答。
“哦……”春烟有一瞬间的失落,也许明天她就要死了,顾轻却跟白凤娇回了顾宅,缠绵悱恻。
不过她很快就摆脱了这种失落,顾轻回家了也好,站在这里等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长夜漫漫不如回去休息。
“我也要回家了。”春烟开了口,颜酌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闭上了嘴巴,拒绝了公务人员的好意,亲自送她回了顾宅。
在进院子的那一刻,尤其看见白凤娇房里漆黑一片的灯火,她的心还是仿佛被重重蛰了一下一样,疼得没有来由,却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