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春烟不去回想从前在重庆的种种，然而前尘旧梦却不肯饶恕她似的，再一次找上门来。

“逮捕令。”

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穿着新式制服，应该是从南京新调任过来，维护北平安定的，急着向总部邀功，一出手就搞了个大新闻，将老总都不再提的唐医生之死，生生的扯到了台面上来。

白凤娇眼睁睁的看着春烟被带走，还不忘假惺惺的求着情：“大爷，我们家二房是清白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杀了人还说清白？给我走！”为首的汉子正了正帽檐，一路将春烟押到了私密局。

幽静闭塞的审讯室里，春烟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忘了跟莺儿交代，劝顾轻别着急。

眼下自己被带到这里，还不知顾轻会怎样发了疯似的找她。

“唐医生是你杀的吧？”

坐在春烟对面的是个傲气的女管治，神气的样子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你真傻。”春烟没有回答，而且讽刺了一句。

“你给我放老实一点！你以为这是哪里？”女管治一声怒吼，气势又上了一层，逼问的语气更加严厉：“说，是不是你杀了唐医生！？”

“是我杀的。”春烟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她在逆光中听见了走廊里有熟悉的声音，那是顾轻的声音。

她不允许自己再因着前尘旧梦掉入无尽的深渊，她听着顾轻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过来，将她从梦魇一度拉回到现实。

大厅里，顾轻已经将整箱的金条倒到了桌子上。

“顾老板，您这是做什么？”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眼睛里被镀了一层金色。

“我们只是叫禹小姐过来问两句话，晚些就送回去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女管治已经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本以为那个女人会拒不招供，待她将老虎凳、辣椒水通通过了一遍之后，才能将死鸭子嘴撬开。

没想到那个软骨头刚进来就招了，真无趣。

“谁说今晚能回去！？待会就把犯人提到牢房里去关着。犯人亲口承认杀了唐医生，杀人偿命，明早就把她往南京送。”

春烟杀了唐医生？

唐医生是特么谁？

顾轻在脑海中快速思量着，重返重庆的这一年多春烟跟他的联系几乎为零，也基本没可能从颜酌的口中听到她的消息。一来二去，导致他对她的了解，出现断层。

“先生，能否让我跟她见上一面？全当她明天就要被砍头，亲属来给她送一碗断头酒。”顾轻这话明显是对着女管治说的，他的一双眸子带着真诚和惋惜，让人不忍拒绝。

“顾先生……”女管治只为难了两秒，还是拒绝了北平风云人物的祈求，“不行，禹小姐涉嫌机密，必须暂时隔离起来。”

“好。”顾轻鞠了一躬，“我在这里等，明天陪你们一起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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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春烟站在审讯室里，顾轻站在铁门外。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不会终止于此，也不知道是不是茅衷寒要她的性命，只是她实在放心不下顾轻。

只得悄悄的，将禁闭室里唯一的凳子翻过来，随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迹给他写了一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