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当然想。”颜酌不去想茅委员会不会放人,既然姐姐想回北平,那么他就一定要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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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回到郊区的这几日,茅衷寒每日都来看她,知道她不愿意看见自己,也不强求,只在楼下站一会就走了。
这一次,她竟然主动去找他。
茅衷寒听到警卫员通报,愣了一下,随后不徐不疾的将桌上文件整理好,然后亲自去院子里将她领了进来。
这样的待遇,可是从前都没有的。
“你还好吗?”茅衷寒看着她一脸怜惜。
她不好,他又何曾好过。
“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春烟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伤心也没有。
“对不起,”茅衷寒努力回想着,实在想不起她同自己商议过什么,“我最近记忆变得特别差,能提醒我一下吗?”
“离婚。”春烟斩钉截铁的又通知了他一次:“你的钱归你,地位归你,可惜现在没有孩子了,呵。”
春烟冷笑了一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离开你。”
“春烟,我知道你现在伤心,但是……”
“但是什么?”春烟打断了他的话,“比起伤心,我更多的是恶心。”
“我爱你,从前我疏忽了很多,也错过了很多,给我一次机会。”茅衷寒努力挽回着。
“你说你爱我,怎么爱我的?”春烟嘴角浮现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对我拳脚相加,还是横刀夺爱,让我离开相恋十年的青梅竹马。或者,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杀了我儿子,而无动于衷。”
“我的女人?”茅衷寒很内疚,可是他的女人,他实在想不明白是谁。
“不重要了。”春烟虚弱一笑,“若是我欠你的,一条人命已经赔给你了。以后我们一别两宽,井水不犯河水。”
“好,我答应你。但是,”茅衷寒的唇抿成一道凌冽的弧度,“让我死个明白,你如此急切的离开我,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呢?”春烟捋了捋额上的发丝,思绪敲向很遥远的地方,“我不爱你,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顾轻。从前对你还有些恨意,现在只剩下恶心了。儿子的死是导火索,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有过半分感情吗?没有的。”
“你说你爱我,我听着就觉得十分可笑。你可知道我喜欢些什么玩意儿,爱吃些什么东西?不知道,没关系。我有了身孕,医生把孩子判了死刑的时候,你在哪?我孕吐严重的时候,你在哪?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脚像充了气一样浮肿的时候,走路和呼吸都困难的时候,你在哪?”
“回答不上来是吗?我来告诉你。你在和唐医生柔情蜜意,春宵一度。将唐医生接回家里,将我赶到破郊的不是你吗?允许唐医生将我儿子置于死地的,不是你吗?若不是你的允许,是谁给了唐玖胆量?你若有一次出面,谁敢碰你的儿子?”
春烟不说了,茅衷寒闭了闭眼睛,还想再解释什么,春烟已经示意他噤声。
“离婚协议我来起草,烦劳您登报报道。”春烟说完已经随意在桌子上扯了一张纸,寥寥几笔,给她同床异梦的男人判了死刑。
茅衷寒看着那份协议,手指微颤。
“我会登报,可我想告诉你,我跟唐医生没有任何关系,她间接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会给她应有的惩罚。但我曾经给过她几次暗示,不过是我才从武汉回来,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不想把你推到前面引人注目,跟她逢场作戏而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春烟已经走了,冷淡的,决绝的,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