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从台湾回来了，本就不满茅衷寒临时变卦，没有随他去台湾的决定，眼下知道他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更多的不满。

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如何为国效力？

老总需要的是像机械一般强大并快速运转着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还有七情六欲，因为私事耽误工作的凡夫俗子。

“阿茅，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老总坐镇指挥厅，底下的人正在密切收拾着东西，准备重回南京。

“处理好了，”茅衷寒恭敬的又交上了一份检查：“这是我的检讨书和辞职书，我无法再胜任这个工作，请校长降职。”

让他恋恋不舍的乌纱帽，他终究还是摘了下去，而且是他自己主动摘的。

老总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确不满茅衷寒近来的所作所为，但还从未想过动摇他“丞相”的地位，毕竟，再培养出来一个用着顺手的全才，也非易事。

“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你的检讨书我留下，辞职书拿回去，待回南京等你将功补过！”

老总给了他一次机会，但他心里的阴霾并没有驱散。

甚至，他真的希望老总允许他降职，随便安排一个小县令给他，这样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去陪着春烟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太累了。

可是老总不允许，他便不敢再求，再求就是不识时务，只有感激涕零，继续像一只驴子一样，替老总为着向往中的帝国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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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玖受伤了，在家里躺了几日，每日都担惊受怕的盯着门口，害怕茅衷寒突然派人找上门来，将她暗杀或抛到无人的孤岛。

直到听见老总回来的消息，以及阿寒被革职的小道传闻，她除了左眼失明，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颜酌陪着春烟从日初到日落，从秋到冬。

他又购置了许多小孩子的衣裳回来，陪着春烟活在梦里。

“姐，这几件衣服好看吗？过年的时候，小毛就有新衣服了。”颜酌整理着小孩子的衣服，又将它们一一放入柜子里。

“别弄了。”春烟坐在椅子上，握着已经冷掉了的杯子。

其实自从那天挖坟回来，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是颜酌小心翼翼的陪她编织着梦境，她总是一言不发，很少睡觉，饭也吃得很少。

“他死了。”

她醒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牵挂的人，她也不该成为别人的牵挂。

“姐！”颜酌伏在她的腿边，看着清醒后的春烟，整个人犹如没了灵魂的空壳。

她笑了一下，勉强又虚弱：“今年过年，不在这里，我们回北平。”

颜酌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回北平，你不想我回家吗？”春烟眨巴着眼睛，反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