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死人味，真呛鼻子！”她才下了飞机看过母亲，母亲还未苏醒，听医院里的人说，春烟的儿子死了，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弟弟为了个女人，把昏迷的母亲扔到医院里，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就算是儿子出了事，那儿子已经死了啊，死人重要活人重要？

茅生莲越想越气，肯定是那个春烟挑唆的。

“怎么把孩子抱回来了！”茅生莲看见孩子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恶鬼一般，吓得连连后退，一脸嫌弃，“还不快拉去埋了！一会尸体就腐烂了！”

茅衷寒使了个眼色，警卫员已经心领神会，直接将茅生莲带过来的行李全扔了出去，待等到要扔人的时候，春烟已经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并且，缓缓的朝茅生莲走了过去，挥舞着孩子的小胳膊，嘴里念念有词：“小毛，看姑姑来了！姑姑来看你了。”

春烟颠着怀里的孩子，看着茅生莲也没有给孩子带吃的和玩具，有点生气：“长姐，你平日里看不起我也就算了，可你好歹也是孩子的姑姑，就这样空着手过来，你觉得合适吗？”

茅生莲显然已经被吓傻了，不用茅衷寒把她赶出去，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茅衷寒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去安慰春烟，实在没有多余的耐心去应付长姐。

长姐说得话虽然难听，可孩子不能迟迟不下葬，再晚一天，尸体真的要开始腐烂了。

“别生气，我姐她不懂事。”茅衷寒眼下尽量稳住她的情绪，再准备等她睡熟时，将孩子葬下。

“改天，我去买回来给你。”

春烟没有回应，而是站在客厅里，眼神空洞，不知灵魂又寄托到了哪里。

茅衷寒已经走去了厨房，将水杯里下了十足的安眠药，至少保证她一夜不会醒来。

“太太，小毛睡着了，给我吧。”奶娘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过来，又将装了安眠药的水递过去。

春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孩子被抱走，然后喝掉那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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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春烟睡熟了，茅衷寒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是他那身心爱的中山装，终于能够轮到他抱他的孩子了。

这一整天，孩子都在春烟和奶娘的手里，他不敢抢，不敢碰。

现在，他终于可以摸一摸，却也马上就要让孩子入土为安了。

他没有将小毛放进棺材里，而是一路抱着，到了墓地。他以为自己是将眼泪都流到了心里，其实这一路抱过来，手腕僵了，眼泪流了一滩，衣服也湿了。

时局动**，没有豪华的墓穴，只有简单的坟丘，茅衷寒最后吻了吻小毛，然后将孩子放了进去。

盖上盖，落了土。

人前，他没有陪着老总去台湾，引起老总的猜测和不满。

人后，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致使妻子疯魔。

大概，人人敬畏的茅委员，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

只是，他跪在孩子墓前，抚摸着那上面的一抔黄土，将脸埋进土里，不知孩子倘若地下有知，能否看见父亲的眼泪，听见父亲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