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一听‘茅委员’,立刻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知道平头老百姓惹不起,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咽气。
医院门口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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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逃了,却也没逃多远,躲在不见阳光的仓库里和其他几个高层开着紧急会议。
“实在不行,咱们把唐医生换了吧!”一位高管请示着,“再挑一个医术最好的医生顶上,过后咱们集体去跟茅委员请罪,大不了被免职。”
“你以为是免职这么简单?”院长挤在一堆瓶瓶罐罐里,压低了声音,“军令如山,军医院直接归办公厅管,职业不是救死扶伤,而是服从!若是违抗了命令,你以为仅仅是免职?”
“现在这样怎么办?”又一位主治医生站出来,“老太太年轻时就是上海滩有名的泼妇,不像茅太太好糊弄,她往那一躺,这一天下来还不得出几十条人命?”
“唉!”院长长叹一口气,“横竖都是死,我一个人死换更多人的活吧,让唐医生卷铺盖走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院长的右眼皮还在猛跳,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唐医生的来头。
她不仅是烈士之女,将门之后,还和老总沾亲!
只是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也包括茅衷寒!
所以,唐玖才敢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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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空空****,老太太躺了太久,顶着巨大的头晕跟在后面,春烟很想走快一点,但此时她的两条腿却仿佛灌铅了一样沉重。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病床中央是她的小毛。
“禹小姐,节哀!毛毛已经死了。”唐玖迫不及待将这一消息通知给她,之后便站远了一些,仔细观察着她微妙的表情变化,以此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春烟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孩子。
小毛死了?
他怎么会死?
早上他还在自己怀里撒娇。
病**的小毛俨然已经没了生机,春烟像从前那样,伸出食指,放在了他的手旁,他却再也不能张开小拳头,握住母亲的指尖了。
也许在他求生的时候,有无数次大哭着,寻找母亲的指尖和怀抱,可是一次次落空。
春烟碰了碰他的手臂,发现小毛的胳膊是脱臼的,她惊恐的回头,登时觉得毛骨悚然。
是谁?扭断了她儿子的胳膊?
断骨之痛是成年人都无法承受的,何况一个婴儿?
连春烟都发现了,身后站着的院长自然也发现了,他尴尬的走上前来,轻轻一托,将小毛的胳膊又还原了回去。
“别碰他!”春烟尖叫了一声,立刻将小毛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杀人凶手。
她知道她的小毛是谁杀的,也知道谁是帮凶。
只是此时的她,在悲痛中,尚且意识不清,她本能的逃避悲伤,不断用意念告诉自己,小毛还活着,她的儿子还活着。
老太太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身后的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将她抬起,正准备往急诊室送,门口出现了茅衷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