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再去指挥厅的时候,茅衷寒已经陪着老总整理东西了,他没有想到老总临时决定飞往台湾,竟然走得这样急。
宋朗清陪着将公函一一放入箱子内,刻意瞒下了春烟在院子里等她的消息,甚至叫警卫员出去递了话:茅委员很快就去医院,太太可先回去照顾孩子。
春烟被支走了,茅衷寒随着老总一块上了飞机,这一次的离开依旧是不辞而别。
身已许国,如何许卿。
妻儿都在医院,他却没法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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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回到医院,站在走廊里等了很久,她终于知道,她被耍了。
茅衷寒不会来,至于什么原因,她不想知道。
只知道她的小毛不能再拖了。
她一步步朝着老太太走过去,重症监护室的门被牢牢反锁,一个下午都没有被打开过,到了黄昏,更是连小护士进出的后门也被锁了。
“娘,唐医生有问题,我要换医生,但医院不允许。”春烟怕老太太不明白,又进一步解释:“若再不将唐玖换掉,小毛可能会有危险!”
不用说得更多,这一声“娘”已经足够了,这还是春烟第一次喊她娘。
“你帮帮我!”春烟话一出口,其实心里也没底,院方连茅太太的面子都不看,更加不会在意茅衷寒母亲的态度,他们的眼中只有茅青天。
可是,有病乱投医,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不早告诉我!”老太太丢下这句话,转身去望医院内的小厨房,她没有拿别的,而是取了两把菜刀,一只手一把,握在手上虎虎生威。
她的脚很小,走起路来却极快,直接朝着院长办公室跑过去。
院长看到这副旖旎的画面,显然是被怔住了,谁能想象的到,堂堂茅委员的母亲,此时竟然会一只手拎着一把菜刀,直直的指着医护人员。
“那个狐狸精是你娘啊,还是你姑奶奶啊,你们这么护着她?”老太太一指站在中央的院长,“给我孙儿换医生,让唐玖滚!”
院长亲切和蔼的走过来,想要扶着老太太,耐心劝着:“老夫人,是这样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举起了菜刀劈了过去,幸亏院长躲得快,否则身体和灵魂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不要再继续放屁了,我要换医生!”老太太越说越气,抡起菜刀就开始砍,将院长办公室的文案资料通通砍了个稀巴烂。
边砍嘴上边喊着:“给我换医生!”
院长瞅准了门口的空隙,直接钻了出去,逃之夭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面防着菜刀砍在自己身上,一面努力护着屋内的贵重物品。
老太太见院长跑了,干脆把菜刀往桌上一扔,走出门去。
只是她并没有出了医院的大门,而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医院的门口,将同往医院的大门堵得死死地。
“不给我换医生,我就不起来!”冰凉的水泥地将老太太的骨头硌得生疼,但她仍旧忍受着,躺在门口抬眼望着天边的太阳,晃得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一阵头晕目眩,她觉得心脏愈发难受了起来。
可是她也不会退缩。
医生和病人被生生截在了门口,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小护士们大跌眼镜,想不到茅委员的娘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山野泼妇的事来。
门外的急救病人家属不依了:“哪来的疯老太太?不找人抬走,就直接迈过去!”
“使不得啊,”一旁的医生劝着,“这是茅委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