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皱了皱眉,既然已经收下了这个徒弟,就没有反悔的道理,他叫她坐好,然后问了句:“你在天津跟谁学戏?”
“林墨玉,林老板。”林夕没有说,林老板跟她还是亲戚呢。
“嗯。”顾轻点点头,林墨玉比他的年龄大上两旬,虽然戏唱的一般,但因为是梨园行里为数不多的坤伶,所以备受瞩目。
“你多大了?”
“我十八岁了。”林夕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行,你躺着吧,明日我再来看你。”顾轻从医生那得知,林夕的脚伤不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师父,我送您吧!”林夕跟在后面,但是师父走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最后扔掉了拐杖,用一只脚在地上快蹦了几步,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春烟待在荣福堂的日子,大多是从日初静坐到日落,莺儿替她采买了不少绢布和彩线,两个人才找到了新的营生,给还没出生的小婴儿,缝制着衣服。
安静的时候,春烟总是很想念母亲,如果母亲还在,知道自己怀孕了,一定很高兴吧。
说不定孩子的外婆早已经将宝宝的衣服准备好了。
可是她没有母亲,也没有其他亲人。现在,连顾轻也失去了。
颜酌才知道她怀孕的事,急匆匆的往回赶,一进门竟愣在了原地,不知怎么高兴好了。
“姐姐,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讲?”颜酌慢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伏在她的腿边。
春烟放下手中的针线,摸了摸他的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些呢。”
“怎么不懂,不懂我可以学呀!”颜酌起身从丫鬟手里接过来一方软垫,塞到她的背后,“姐,我雇了个乳母……虽说现在有点早,但是乳母懂得多,她可以照顾你。”
说起女人的事来,颜酌丝毫不觉得尴尬,“等你临盆的时候,咱们再雇两个。”
“好好。”春烟笑了笑,弟弟带给她的亲情,总是让她觉得贴心又温暖。
“我要做舅舅了,真开心!”颜酌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傻笑着自言自语:“小家伙跟我说话呢!”
“他说什么?”春烟一脸宠溺,并不扫他的兴。
“他说舅舅,我要快快长大,然后跟着你学骑马,射箭,逗蝈蝈!”颜酌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用手又隔着衣服又摸了摸。
“姐,我还没想好要送这个小外甥什么礼物好呢!”颜酌犯起了难,他没有送礼物的经验,又想把全世界都给这个小家伙,一时竟然不知道什么才拿的出手。
“只要是舅舅给的,他一定都会喜欢的。”春烟笑魇如花,感动于颜酌的上心。
“哦对了,姐,现在时兴去医院里检查胎儿的状况,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直等到生产了。”颜酌早就打听好了北平最好的医院,并且托人联系了妇产科的科长,“明天我在剧场里忙完,陪你过去看看,凡事要小心为妙。”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可不愿看见小外甥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