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烟脊背一僵，随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最后一双鞋子装好，提了箱子，坚定的走出这间宅子。

这间从不属于她，以后也不会再跟她有任何关系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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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从剧场回来的时候，几乎是跟莺儿同时进的大门。

他前脚才从汽车里探下来，落了地，莺儿已经完全呆住了，甚至忘了叫一声“二爷”。

他……他们竟然回来了。二奶奶……不，禹小姐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高兴坏了。

“莺儿！”顾轻先叫了她一声，她也算是顾家的旧人，能再见到她，牵扯出许多前世的旧梦来。

“二爷，您回来了！”莺儿行了礼，接过他手中拎着的马褂外套，“禹小姐一直在这里等您。”

禹小姐？

春烟来了这里？

顾轻紧走了几步，从门槛跨了过去，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依旧在忙碌着，有从香江带过来的，还有白凤娇用最快的速度雇来的。

白凤娇微笑着，将帕子掖回领口。

“二爷……”

“春烟呢？”顾轻无心看她的劳动成果，他害怕春烟受委屈。

“她……走了。”白凤娇的眼神躲躲闪闪，说话间明显底气不足。

顾轻停滞了两秒，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书房。

白凤娇绞着帕子，在院子里站着，她不发话，下人们便不敢停，还在卖力的擦着门前的花坛。

半晌，书房的门被打开，顾轻手里捏着一封休书，直接甩到了她的脸上。

白凤娇被那封轻飘飘的信纸砸中的时候，眼泪立刻坠下来，她迅速用帕子擦掉了。

“二爷，我并没有赶她出去！”白凤娇握着那封休书，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用她说，顾轻也能想象得到，白凤娇会用怎样羞辱的语言攻击着春烟，只把她的自尊踩碎，骂得她体无完肤估计也不会罢休。

春烟肯来宅子里找他，必然是艰难之后鼓起来的勇气。就这样被轻易摧毁了，恐怕她会以为是自己的态度。

这封休书早就该给白凤娇，却生生拖到了现在。

白凤娇有丫鬟扶着，不至于跌倒，一个小丫鬟停下脚步来，跪在地上。

“二爷明鉴，禹小姐本来就要走的，二奶奶还留了留，是她不肯，二奶奶才将她好生送出去的。”小丫鬟从香江跟到北平，一直受二奶奶的照佛，亲眼看见二奶奶替二爷操持家业，开起了一间又一间的铺子。

没想到，最后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她替二奶奶冤，情急之下，大着胆子跪了下去。

顾轻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宅已经开始姓白了，下人们都帮着白凤娇瞒天过海。

“我回来之前，你，白凤娇，”顾轻顿了一下，接着说：“拿着休书，带着你的几条狗，全部滚出顾家！”

下人们难得见二爷说了重话，谁也不敢再替二奶奶说一句，毕竟都不愿离开顾宅，面面相觑之后，低下头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