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一夜,茅衷寒从指挥中心回到家里的时候,是在凌晨三点半。
他制止了警卫员去通告,独自用钥匙拧开了客厅的大门,入眼便瞧见女佣鬼鬼祟祟的往花盆里倒药渣。
女佣回过头来,发现是茅衷寒,吓得瘫坐在地上。
茅衷寒坐在沙发上,女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将他的中山装挂好。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若无其事的望了她一眼。
女佣不敢耽搁,哆哆嗦嗦的站在他面前,老实交代:“夫人不知从哪弄回来的草药,每隔两日总会熬一次喝上一碗。”
“嗯。”茅衷寒依旧是不动声色,继续给这个跟了他许多年的女佣施压。
他不喜欢他的身边人,帮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太隐瞒什么。
“夫人担心您知道后误解,怕节外生枝,所以叫我将药渣处理干净。”女佣说得小心翼翼,尽量将自己的责任撇清,“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出此下策,倒到花盆里。”
“嗯。”茅衷寒给了她一个表忠心的机会,“那么,这些药渣你替我去查清,最迟明天早上给我结果。”
女佣战战兢兢的点头称是,赶紧捡了药渣趁着天亮前,准备拿药房去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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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一别,顾轻再回香港时,直接去找了白凤娇。
白凤娇看着他一路风尘仆仆,连大衣和手套都未来得及脱下,又是第一次踏进自己的房间,有些惊喜。
“二爷,外头冷,暖暖身子吧。”白凤娇从丫鬟手里接过红枣茶,亲自替他端了过来。
顾轻愤怒的扬手,将那杯茶打翻,滚烫的**溅到白凤娇的手臂上,立刻烫红了一片。
她担心顾轻被烫伤,立刻从袖口处抽出帕子,替他擦着胸前打湿的一片。
“不要碰我!”顾轻的话音刚落,推搡中,白凤娇坐在了地上,磕到了身后的楠木桌上。
丫鬟扶着她起身,白凤娇眼圈立刻红了,鼻子酸酸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他。
“春烟的信在哪里?”顾轻坐在太师椅上,掌心里握着一只翡翠扳指,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白凤娇突然明白了,惹他发怒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扔掉了他的信。
“我烧了。”她一脸平静。
“贱人!”顾轻拍了下桌子,随即指着她的鼻子,看着这张平静如水的脸,格外让人憎恶。
“二爷原来是为着这个生气。”白凤娇故作懵懂,娇媚一笑,“若您喜欢信笺,以后我日日写给您。”
“白凤娇,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顾轻冷冷的警告她:“我说过,不要插手我的生活。”
她戏耍春烟,已经让他怒不可遏。
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现在竟然敢来愚弄自己,其心可诛!
白凤娇委屈的凝望着他:“二爷,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妻子。”
“呵,”顾轻冷笑了一声,讽刺的看着她,宛如在看一只过街老鼠,“这一次我摔碎的是茶杯,下一次,你若再随意动我的东西,我摔在你脸上的,就是休书!不想待在这里,趁早卷铺盖给我滚!”
顾轻起身,准备迈出门去,白凤娇在身后喊他的名字,声嘶力竭:“二爷!您不能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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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和二奶奶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争吵,下人们低眉顺眼,皆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佳雯,在得到了白凤娇的授意后,穿了件薄纱外套,蹑手蹑脚的走进顾轻的房内。
他正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明日演出的戏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