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茅衷寒猜不出他要同自己说什么，不过也不慌张，毕竟对面站着的男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同自己抗争。

“顾老板请讲。”

“最初我会选择放手，是我错误的判断，你会对春烟好，能够护她周全。”顾轻想起那一日撕开春烟胸前衣服的时候，突兀的新伤折叠着旧伤，他就觉得血往上涌。

“但事实证明，您并没有善待她。”

茅衷寒只用了一秒钟思考，他已经不碰春烟很久了，那么她胸前的吻痕会被顾轻看到。只有在他去南京出差时，春烟私自跑到香港去，约会旧情人！

“伤在那样隐秘的地方，顾老板是如何得知的呢？”茅衷寒反问他一句。

顾轻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给了他一个正面回应：“我结婚的那日，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她进去找我，但我拒绝了她。你应该知道。”

茅衷寒的确对他的人品很欣赏，但对于春烟这种朝三暮四的言行，深恶痛绝。

他又说：“春烟她很傻，你也知道。她是姑娘，不像男人这样理智。但只要你对她好，她一定也会加倍还给你。”

茅衷寒不为所动，心里却在微微诧异，昔日里这个在自己面前肯低头的男人，为何今日突然变得如此强势，步步紧逼。

难道，就因为春烟身上的伤，激怒了他吗？

“茅委员，我对您没有其他的请求。您和春烟如何，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是您不能再动手打她！否则，”

茅衷寒眯着眼睛，他不认为一个戏子有威胁他的本事。

“否则，我会带着春烟离开，你不在意的，自有人去珍惜。”

茅衷寒突然大笑了两声，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顾老板不会这样做。”

“我会这样做。男人打女人，与畜牲何异？”顾轻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我说到做到，只要我再发现丫头身上有伤，我会立刻带她离开。之后要杀要剐，随便你。不过，茅委员一世英名，大概不想背上两条人命。”

“如果我顾轻的血，溅在你茅衷寒的门上，必然会激起世人的激愤，到那时你廉政爱民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我的戏迷们也会替我讨还公道！”

茅衷寒也是从这个开始，才真正的去打量顾轻。

从前他以为这个戏子，软弱可欺。踩死他，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他高高在上，他低入尘埃。

此时，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软弱可欺。

他的浩然正气，他的痴心专情，他的果断放手，都让茅衷寒自惭形秽。

他抢别人的女人，他公报私仇，他威逼利诱，原来在顾轻的面前，他才是卑劣肮脏龌龊的那个。

“我答应你。”茅衷寒答应了，并不是他怕了，只是他被顾轻的人品折服。

每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人性光辉的一面，永远犹如太阳一般，刺得那些阴暗之人，无法睁眼。

顾轻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您。”

“但是，”茅衷寒想起春烟做的种种，他仍旧觉得心郁气结，下意识的喃喃了句：“如果有一天我死在前线，也许她还会回到你身边。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禹春烟，她是一个能把人逼疯的女人。”

后面那句话，顾轻没有听到。

他的心事了了，他也该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