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才起床，穿了一件长袍马褂在身上，白凤娇含了剪水双眸站在门口，看他站在镜子前一颗颗系扣子，恍然间觉得眼底落满了倾世桃花。

她的角儿真好看。

“有什么事？”顾轻从镜子里看见站在门口的她，转身问了句。

白凤娇噙着笑，缓步走过来，替他理了理衣襟，宛如平常夫妻那般。

“我想开几间铺子。”

白凤娇没有直说，她想替顾轻打理他的财产，但是怕他不同意，也怕他误会自己。

顾轻坐在太师椅上，白凤娇已经摒退了小厮，亲自给他拿了杯清神醒脑的茶漱口。

又将泡了白芨和大黄的洗脸水端了过来，看他打湿了毛巾，敷在脸上，片刻之后才取下来。

“行。以后我演出的钱直接交给杨一悯，由你随意支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赔钱了也不要紧，我给你兜底。”

白凤娇感动的泪眼汪汪，没想到二爷竟然会对她如此信任。

“你放心败家，我赚的肯定比你挥霍的多。”顾轻请她坐到身边来，“还有，这些事，以后交给下人做。”

顾轻会记得她是他的妻子，但他无法履行丈夫的义务，那么就在短暂存续的婚姻期间，继续供养着她大小姐的生活吧。

他想，这样也不算太欺负她。

白凤娇笑中带泪：“多谢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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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荣福堂剧场。

顾轻唱完了一出《西厢记》，照例陪着其他小角们一同谢幕，手里捧着一束束戏迷送来的花，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笑意盈盈，如春风拂面。剑眉入鬓，目光清澈如水，灿若星辰。

站在戏台的中央，频频向戏迷们点头示意。

台下人群中迸发出来的喊声如热浪似惊雷，一声高过一声，却整齐划一。

“二爷！！”

“顾月明！！”

“卿卿！！”

顾轻走向后台时，看台上传来的声音还在耳膜炸开，几个小厮已经簇拥着他到更衣间歇息。

成名之后，他依旧喜欢凡事亲力亲为，比起其他名角儿该有的排场，他已经算是寒酸朴实了。

“二爷，有您的请帖。”小厮将信封送了过来。

顾轻才卸了脸上的油彩，用温毛巾擦了擦手，接过那封请帖，封面是烫金大红双喜字，落款是重庆。

他不动声色的将请帖摊开，上面的文字妥帖且谨慎的昭示着茅委员和春烟的婚期。

他反复看了几次，直到确认了这个消息，又将结婚的日期记在脑海里。才在心里盘算着，往返得要半个月的时间，剧场里演出的编排也得调整。

“替我收好。”顾轻若无其事的咽了口茶，任由苦涩的茶叶在口中泡开。

他仔细含着那茶叶，只是觉得再也没什么往事能够追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