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衷寒才下了飞机,正在指挥中心,手指间夹着一只烟,俯身看华东的地图。眉头紧促,时不时用笔勾勾画画。
“委员,”警卫员敬了个军礼之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请示着:“外头有个女人说是来找你。”
“滚。”茅衷寒不知道哪来的女人,他最反感女人,屁用没有,只知道兴风作浪。
准确的说,是他讨厌无用的人。
他头也不抬的继续盯着地图上标记出来的方向,半晌,一支烟燃到了末根,他才恍惚间想起来,他的确是有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犹豫的半秒中,他起身给门卫处摇了个电话:“让禹春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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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烟才被警卫员轰走,一个人静静的踩在薄薄一层的雪地上,数着脚下被白雪覆盖着的若隐若现的青石板。
才走了几步复又被人叫了回去。
“禹小姐,”警卫员赶紧小跑了几步将她追了回去,“多有得罪,茅委员请您进去。”
春烟心情大好,并不觉得气恼。相反的,听到别人喊她禹小姐,而不是茅太太,她反而更高兴。
春烟说了句“多谢”,跟在警卫员的身后。进门时,茅衷寒还伏在桌子上,望着地图出神。
春烟脱下了大衣,挂在墙上,轻车熟路的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将它们一一分类放好。
茅衷寒听见脚步声,却始终未抬眼瞧她。春烟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将他批改过的文件装到档案里封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茅衷寒放下地图,按了按太阳穴,瞥了她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春烟将手边装好的文件放下,轻轻巧巧的走过去,“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担心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茅衷寒刚解决一个难题,听见她伪善的关心,心情看起来不错,同她玩笑了句:“你不是希望我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昨晚一夜未眠,在飞机上又写了整夜的倡议书,这会儿急着回家赴命,又被安排解决一堆棘手的问题。头疼的更加厉害。
“我不希望。”春烟看着他的左臂还是使不上什么力气,将手指伸了出来,替他按了按额头。
茅衷寒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干脆躺在她的腿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
“我什么都不是,只是渺小的个人。我希望你好好活着,然后让更多人获得幸福。”春烟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分不清自己这句话是真是假,只是倘若茅衷寒死了,她这个便宜二手货,也不可能再回到顾轻的身边了。
那么他好好活着吧,牺牲她一个人,成全更多的人。
这样,也好。
茅衷寒心理稍稍得到一些安慰,却并未表现出来,在心里感慨着,也许是春烟在他身旁熏陶久了,便将国仇家恨放在了首位。
小小女子,也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好了,休息十分钟,继续工作。”茅衷寒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表,刚好过了十分钟。
今日恐怕又要通宵将老总的指令传达下去。
春烟微微惊讶于他对时间的掌控,只是稍微阖了阖眼,就知道已经度过了多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