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将最后一张纸点燃,烧成了灰之后落在了纸篓里,“我带你出去走走。”
春烟向后缩了缩:“我不出去,我害怕。”
现在的街上已经没了日本宪兵,可是她仍旧不敢出门,哪怕有茅衷寒陪在身边。
“有我在,不怕。”茅衷寒牵起她的手,一同下楼。春烟试着甩了几次,没有甩开,干脆放弃抵抗了。
两个人沿着主街,慢慢走,一直向着溪边的方向踱步,那里的人最少。
“其实我很想把你带到我身边,但重庆只会比这里更危险。”
春烟听着他的一厢情愿,她什么时候想去他身边了?
“不过再有两年,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妻子。”茅衷寒站在溪边,停下脚步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
见春烟又想拒绝,他抢先又问了句:“讲讲你和他的故事,说不定我一感动就放了你。”
春烟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茅衷寒浅浅一笑:“我记得你说过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我很好奇,他哪里好?”
“他……”春烟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顾轻有太多优点了,如果细数下去,恐怕一天一夜也说不尽。
“很多人知道的,他是北平名角儿。可我在乎的,是他在乎我。
我害怕流浪,怕孤单。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只有他在意。
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但他对我始终如一。
我不会辜负他。”
“嗯。”茅衷寒在心里记下了,她怕孤单,以后不能再叫她一个人流离失所。只是他似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是爱他哪一点,如果是专情和厮守,那么他也可以给她。
“好了,说完了,就放下了。以后忘了他。”
春烟听着他这霸道的措辞有些排斥,低头注意到他始终垂着的左臂,想起这一整天他几乎只用左手挪了挪纸张,再也没见他用过。
“你的手……”春烟有些愧疚的握住了他的左手,一直想看他的伤口,只是没有机会,也羞于开口。
茅衷寒左手给她的回应很微弱,记得曾经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在**,叫她不准回北平看顾轻,就是用的左手。如今,他再也使不上力气。
“对不起。”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太冲动了,如果不去招惹他,兴许现在已经跟顾轻在一起了,不过跟顾轻在一起,兴许也早已经死于北平的沦陷。
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南京军医院是华夏最好的医院,为什么你的手臂会伤成这样。”
“延误了治疗,我等到流血过多时才去的医院。不然我怕立刻呼救,会惊动南京的政界,就算我出面也保不住你。”茅衷寒没打算骗她,看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又安慰了句:“没关系,我用右手也能照顾你。”
“对不起……”春烟的心倏尔一痛,她欠他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