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站起身来,没有去接他给的安全感,想要逃离却被茅衷寒抱在胸口。
她很累了,很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顾轻生死未卜,颜酌是她的弟弟。
只能靠在茅衷寒的肩上,将这多日来无处安放的疲惫和恐惧找一个出口。
“我父亲过世了。”春烟平静的语气却裹挟了太多的锥心和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要同他说,也许只是想对自己说。
茅衷寒宽大的手掌穿过她的发丝,轻抚她的背,“我明白。”
他的父亲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他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冷静和克制。
可是没有想到在春烟面前,会破了功。
“你怎么会过来?”春烟仰起头来,记得他的属下说他在华北战场,战事胶着,即便他不是将军,也一样脱不开身。
“我放心不下你,过来陪你待两日就走。”茅衷寒踱步到窗户旁边,透过窗帘看站在街角的英国使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春烟才打量了他的脸,看着他一脸倦容,想必是一路颠簸,没曾休息过。
“夜深了,你休息吧。”春烟想去另一个房间,却被茅衷寒按回了**。
“外面太危险,待在我身边。”
说话间,他将西装脱去,重新睡在她眼前,看着她背对着自己,搂着她的腰肢,将下巴抵到她的头顶,沉沉睡去。
春烟心跳如鼓,这个曾经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现在又安然无恙的睡在她身旁,这种古怪的感觉,让她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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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的时候,春烟已经起身煮饭了,回头看见他睡在纯白色棉被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退出了房去,将门带好,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发呆,她很想问问他关于顾轻的事,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敲门声响起,春烟走到楼下,去将阁楼里的卷帘门拉起,颜酌闪身进来,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颜酌看见楼下多了个箱子,知道有男人来过。
“外头还算平静吗?”春烟迅速又将门落下,拉他进来坐到椅子旁,给他倒了杯温水。
“过来的时候只有几个哨兵在巡逻,没有人注意到我。”颜酌将那碗水直接喝完,眼睛不自觉的直向那箱子瞄去。
“以后还是小心些,尽量少来这里。”春烟实在担心,万一哪天再遇见几个畜牲,伤着了他。她不想再看见有人受伤了。
颜酌神情复杂的望了她一眼,以为茅委员常来看她,她觉得不方便,也许是怕惹他误会,所以才不允许自己来。
“姐,你在这里还好吗?”
没什么好,但是比北平好。春烟点点头,想让他放心。
颜酌听见楼上有人走路的声音,知道那一定是茅委员,想留下来对他说声谢谢,又不想打扰到姐姐,左思右想之后还是起身离开了。
“姐,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我们在这里相依为命,就要互相依靠。”
春烟温暖一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