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发现了春烟的行踪，第一时间通知了白凤娇。

之后觉得不解气，又在顾轻的耳边碎碎念。

“哥，你知道吗？禹春烟跟郁老师住在一起了。”

顾轻站在院子里练功，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丛中，身上的钢板争先恐后的朝肌肉里戳。

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将腿吊高，努力将荒废近半年的旦角功底捡起来。

练功最怕一曝十寒，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月一天一分一秒都不能荒废。

“听说茅委员原本是有妻子的，禹春烟是他养着的情妇。这会儿回了北平，又跟郁老师纠缠不清，当真是大众情妇呢！”

“够了！”顾轻停下脚步，提醒了她一句：“不管怎样，她也是我师父的女儿，我不允许你随意置喙。”

顾小捂着嘴乐，每次她说春烟坏话的时候，哥哥总是听着，直到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把‘师父的女儿’搬出来，对她耳提命面。

顾轻看着顾小懒洋洋的瘫在藤椅上，停下步子来，莺儿立刻过来拿了杯水给他喝。

他已经习惯了妹妹对春烟的由爱及恨，听得多了也不气恼，只是他心里很烦躁。

是因着自己烦躁。

如果顾小所言是真的，春烟真的成了达官贵人的情妇，那么以他现在的显赫名望，有资格染指吗？

将她重新困在他身边。

“哥！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能总是自作多情。”顾小翻身起来，将藤椅收在一旁，扶着他慢慢走过来歇息。

“传闻不知是真是假，郁介霏不要命，谁也管不着。别说是茅委员的情妇，就算是他不要的破鞋，谁敢去分一杯羹？”

顾轻扶着太师椅的靠背和扶手，慢慢坐下来一只手捧着茶杯吹了吹。

他掂量着顾小说得话，觉得她说得没错。只是他自欺欺人的想，他并不是故意去找春烟，只是去吃饭时偶然遇见的。

而且他只是同郁老师打声招呼，并不是故意靠过去的。

只是这样的措辞，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哥，你去招惹茅太太，你不要命没关系，你就不怕连累荣福堂？就算茅丞相不会迁怒于荣福堂，那禹春烟呢？跟旧情人卿卿我我，茅委员会善罢甘休？不会打她骂她吗？”

顾小这番话是白凤娇教给她说的，她照葫芦画瓢整段背诵了下来，讲给哥哥听。

顾轻接过莺儿递来的温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打消了再去月盛斋看她的欲望。

对啊，顾小说得没错。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害了她，他要看着她幸福。

只是他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一日走得如此决绝。

他还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个男人能任由她在饭店里打工被欺负。

他还想告诉她，假如在南京不快乐，回到他身边。

“小小，”顾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再不去见她了：“再次获得重生何其不易，我已准备开始新的生活。我知道你跟白凤娇走得近，可我不喜欢她。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娇气，我还是喜欢出身穷苦的乡下姑娘。”

顾轻为了表达决心，还跟她拜托了下：“如果你遇见这样合适的姑娘，可以给我们牵个线。”

顾小一脸吃惊的看着他，要不是哥哥说话时一脸的生无可恋，她简直都要相信了。